毛府后院,毛文龙躺在摇椅上,新纳的小妾在身旁伺候着。
此刻暖阁中温暖如春,炉火正旺,美姬的小手一拳拳锤在毛文龙的肩膀上,还不时用青葱小手夹起草莓轻轻填入其嘴里。
闭着眼睛,毛文龙似睡非睡。
“大人不是说蒙古人要来吗?”毛文龙新纳的这个小妾容颜秀美,年岁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还没有长开的样子:“咱们准备了这么几天,怎么城外也没有什么动静?”
闭着眼睛的毛文龙努了努嘴,小妾见状又递了一个草莓过去。
嚼着草莓,毛文龙语气悠然:“怎么你还盼着蒙古骑兵来攻?”
“有大人在此,就算是蒙古人来了也是对大人避之不及望城兴叹而已,”那美姬掩嘴一笑,看起来没有一点点担心的样子。
“大同只是虚晃一枪,实际的目标是宣府,”毛文龙在暖阁之中躺了半晌,有些昏昏欲睡了:“咱们这里安全的很!”xqqxs8
毛文龙根本不相信蒙古敢对大同出兵,两面作战为兵家大忌,顾此失彼之下,焉有不败之理?不说大同府,建奴根本就不会同意。
暖阁之外。
“大人,这是太原府新到的官文,”管家站在房外,手里拿着一沓文书。
“放着吧。”
半晌毛文龙终于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书,随手拿起一叠。
“韩总督的性子依旧如在辽东那般谨慎啊”毛文龙摇头笑了笑从新躺回座椅。
毛文龙向来桀骜,看不起什么文官系统,当初在辽东,都敢当着巡抚大人的面顶撞提邢按察司的巡按,对于韩爌和王志荣的小题大做之行为,打心底是抵触的。
在正月初一的时候,毛文龙已经派了尚可喜,悄悄带兵去虎域口附近探查过了,蒙古人劫掠一番便自行退去,连生火做饭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大营的栅木和行路车辕痕迹颇深,那就显示辎重满载。
而蒙古会有什么辎重?
那就是劫掠而来的人口,牛马,钱粮,兵甲了。仟仟尛説
既然心满意足而归,蒙古兵何必在大费周章进攻大同府,节外生枝呢?
大同守备尚可喜这几日看起来有些疲累,脸颊消瘦眼眶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前几天从虎域口回来你就有些神不思蜀,在外面忙些什么?”尚学礼自从跟随毛文龙到了大同就让其儿子尚可喜代替了职位,自己居家闲养了,早年的沙场拼死,在身上留下了不少暗伤,这些年越发感觉力不从心了。
“吾无事,只是多做一些事情,有备无患罢了,”尚可喜陪着父亲坐在亭中,下人仆役也都避开。
“有备无患?”尚学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要做事,就要谨慎万全!不能有丝毫疏漏,不然提前走漏了风声,满盘皆属,到时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就是整个尚家的灭族之灾!”
“父亲,你”尚可喜看着自家老爷子,脸色瞬间一变,表情也是阴晴不定。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尚学礼沉声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万全无虞,无人知晓?!”
自从从虎域口回来,尚可喜就每日往城外跑,说是巡查监兵,但是每日从府中带出去的那些舆图,城防布置,还有府中多出来的一些生面孔,都让尚学礼心惊胆颤。
蒙古人?建州人?
“父亲,”尚可喜甫一紧闭的眼睛旋即又睁开,全是决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真的相信,跟着毛帅,我等能安然无虞?这大明朝真的能享国三百年?”
辽东奉集堡外,毛文龙下令处决耿精忠,孔有德。从那时候起,尚可喜便开始思考跟随着毛文龙,是不是在将来的某一天,也会和耿、孔两人一样的下场?
生死兄弟都能随意出手杀灭,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呢?
“宣府城破了,”尚可喜面色冷峻:“整个大明朝,除了辽东镇辽侯所在,其余地方,无人能抵挡建奴或者蒙古的进攻,毛文龙不行,韩爌不行,朝廷那群老爷们,你觉得行吗?”
“所以你投靠了蒙古人?”尚学礼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投靠算不上,合作而已,”尚可喜抬手捏了捏眉心,这几日心力交瘁,实在疲惫:“我提供情报,带一些人进城。”
尚学礼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家儿子,等着他说完。
“作为报酬,一千两黄金奉上。”
庭外飘雪,寒风凌冽,尚学礼的心情就如同这气温一样冰寒无比,看着尚可喜,一脸的感伤:“你以为做完这些事,蒙古人会让你安然脱身?从此以后,你就会深陷泥潭而不能脱身,除非抛弃了身家性命,全族上下千余口,去了蒙古卖命!”
“大丈夫生于世间,与其此生碌碌无为,何不拼死一搏?换取万世荣华?”尚可喜无畏道:“总好比现在半死不活的强!万事都要看人脸色,苟活于世!实在窝囊!”
“你准备何时动手?”
“今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