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苑内,忙活半晌的朱由校终于放下手里的木匠活,坐回到阁内休息片刻。
“这番人的玩意儿果然精妙,”朱由校擦了擦手,望着还在忙活不停的几个工匠,嘴里啧啧称奇。
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立刻围了上来,净手更衣端茶递水,按摩揉肩,职责分明。
“陛下,这是新到的折子,”魏琪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其怀中抱着一沓奏本。
将手里的净手锦织丢到一边,朱由校依旧望着远处的吊床毫不在意道:“有什么紧要的吗?没有的话直接让司里监处理即可!”
“呃”魏琪猫着腰:“回陛下的话有关于辽东镇辽侯的折子文渊阁周大人不敢擅自票拟批阅,才进送到陛下。”
听到辽东二字,朱由校眨了眨眼,扭头看向魏琪:“什么时候的?”
“今天一早刚到的通政处,”魏琪实话实说。
朱由校闻言,懒散的身子才从御座上支起:“取过来,与朕一观!”
“遵旨!”魏琪扭过身子,亲自取了奏本抱在怀里,而后才安安稳稳的放置于御桌之上:“皇上,您看”
朱由校没有理会魏琪的殷勤,自顾自地拿起上面第一本奏章。
目光扫过署名,朱由校原本懒散的双眸瞬间一凝:“镇辽侯,李元!”xqqxs八
在朱有校的感知里面,李元这个时候上奏,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自己辩解一二,以维护自身地位和权势。
翻开奏本,天启帝的目光落在第一列字:“臣李元进奏承蒙陛下简拔,辽东任上以来皆为陛下之恩隆”
读至此处,朱由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李元终究还是向自己低头了。
臣子想要保全身家,终究是要靠君父,而不是自身,有时候自视甚高惹人厌烦!
尤其是在皇帝眼里。
想至此处,朱由校心情莫名的欢欣起来。
“今日感心神疲敝,夜不能寐,深感忧愤,今临表涕零,望陛下准许臣辞去”
请辞?!!
前一刻还沉浸于自我陶醉中的天启帝从御座上豁然而起,将手上的奏本凑到眼前,想要再确认一二。
李元要请辞?
“臣请辞于辽东总兵官之职,左都督、锦衣卫指挥使及总督宣府、辽东事务之职,请陛下念臣之辛劳,准许修养”
不止是辽东总兵的职务,连带着左都督锦衣卫的差事以及总督宣府、辽东军务事都要一同辞去。
这样一来,那李元就只剩下散官和勋爵了,实职全无。
朱由校头脑突然转不过弯了。
天启帝只是想要从新切割武臣职权,李元正好适合开刀。
但是朱由校的想法是让李元卸了总兵官的职务,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剩下的左都督还是应该挑起来,这样一来,皇帝什么时候想要用李元,还可以随时启用。
现在李元自己上奏了,虽然目的达到,但是天启皇帝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常年在外征战,沙场拼死的年轻帅臣了。
当年自己刚刚登基,而辽东沈阳城破,辽阳危急,文武百官一筹莫展的时候,是李元站出来挑起担子,连府衙都未回去,更未拜别妻儿,直接从皇宫驭马向山海关以北而去
如此对待功臣,天下如何看待朕呢?
抬眼向着远处望去,那几个吊床还在院中朱由校只觉得心烦意乱!
“魏琪!”
“奴才在!”
“召李元不,”朱由校刚一开口,突然一顿,半晌又改口:韆釺哾
“召山陕总督韩爌入宫觐见!”
下了旨意,朱由校从新靠回御座上,闭上眼睛静静思虑着。
李元的领兵之才朱由校肯定是要继续用的,建奴并未剿灭,蒙古人也虎视眈眈,还有陕甘的乱民,南方的贼寇
“打压一二即可,”朱由校睁开眼睛:
“最多去了其兵权,不要让其成为割据一方的军阀势力即可,这样一来,将其留在京城,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是最好的结果。既让天下人知道朕是唯才是举,信人不疑,也让天下人知道,朕想要做什么,就一定可以做成!不论是年轻的镇辽侯,还是把持内阁的叶向高,亦或者名满天下的韩爌,左光斗,都要为朕所驱使!”
正好韩爌在辽东和宣府都和李元有过合作,此事问询韩爌,应当算得上公允。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韩爌被召至宫中。
“陛下,山陕总督韩爌在殿外候着了!”
“召他进来,”朱由校端坐于御座,稍整心神。
而此时殿外的韩爌也有些纳闷,这个时候皇上见自己干什么?
封赏大典的关键时刻,韩爌可不想落个什么私自入对,打击同僚的罪名。2xqqx捌
“臣韩爌参见陛下!”韩爌一板一眼的见礼。
“韩爱卿平身。”
韩爌回京这一段时间,朱由校已经召见其两次,但都是关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