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渡口,黄河河南道第一个决口位置,已经修整补缺完毕,李元和左光斗今日一起前来,算是查验竣工情况。
张家渡知县焦伦身材高瘦,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纵然在李元和左光斗面前也是进退有据,指挥得当。
以李元这些天的观察和体验,河南黄河道多是亲民官,倒是和周王朱在铤有些关系。
“两位大人,那里是此段黄河道河床最高位置,”焦伦指着不远处的一处三角亭:“县衙特地在此处修建角亭,以便每日查看河床位置以及河水水位,当初决堤之时,黄河口瞬间崩溃,在半刻钟时间便越过警戒线,我等察看不及时,导致溃败!”仟仟尛説
“上次徐阁老所提建议,你们开始施行了吗?”左光斗站在高处,望着不远处已经接近竣工的堤坝,眸中依旧蕴含着担忧:“若是按照徐阁老所言,黄河所携带的泥沙从上游倾泻而下,在下游河床位置不断累积,不断我等在此地将堤坝抬高多少,到时候依旧是溃坝千里,遍地灾异。”
“两个月前已经开始实施,河南道境内绍原,孟津,河阴都开始在河道四周两侧加紧栽种灌木和柳桩,但是此事不是一朝一夕,需要朝堂的令旨,等我等去职那么下一任知县、知州若能持续做下去,才能真的起到固沙清水的作用!”
焦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着道:“说起来,山西境内的黄河水才是真的黄沙水,河南道与其相比,小巫见大巫!”
“此事我等回去,朝堂会给出意见,黄河道的治理,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焦伦所说的固沙清水,算是和前世李元所了解的黄河河道植树造林,减少水土流失倒是相差不大。
“几位大人,河口堤坝竣工仪式了要开始了。”一位小吏跑过来,向着李元几人汇报。
竣工仪式需要左光斗为首的钦差大臣代表朝堂和皇上在最上方堤坝位置添上一把泥土,以表镇基,以望河堤坚固,为百姓造福。同时会有工匠刻碑将主要有功人员名字,事迹书上以表流芳百世此乃官员惯常所为。
接过铁楸,李元和左光斗象征性的在堤坝上添了几把泥土。
“河道大堤竣工!”
随着乡贤唱词,鞭炮和舞龙舞狮便开始进场,同时又有数位大汉,抬着三大桌子祭品,置于河堤之上。
而后自有当地宗族代表上前祭祀,左光斗和李元在旁观看即可。
“定国,此次黄河水患治理成功,你当为首功,”左光斗看起来颇为感叹,数月以来的辛劳,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左公,定国此来,只是为了见老师一面,至于黄河水患治理之事,并不是我的功劳,”李元望着远处载歌载舞,热闹无比的场景,语气带着一丝宽慰:“百姓才是真正的有功者,吾等三言两语,熬几个日夜,便说有功,那这些百姓日夜之辛劳,一辈子的劳作,算是什么呢?”
“定国,着相了!”左光斗没有想到李元会说出这种话,印象中李定国乃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惮军没功要成的人物啊。
如今怎么如此感怀?
李元确实有些感触,老师徐光启的逝去,周王爷于此地的权势,京城百官和皇帝的威福,越发让李元觉得世事不易。
十三处决口一同修筑,到接近十月份的时候,河南道的黄河水道已经接近全体竣工。
而李元和左光斗也不必整日在外巡查监督了。
故而另一件事也提上了日程。
“周王私宅选址在开封府南三十里的朱仙镇,那里有周王府旧址,在旧址上重新修建宅院,也方便不少,”开封府知府刁明春这些日子往周王府跑了不下三十次,今日正好给李元和左光斗回报一番具体情况。
“何时开始动工?”左光斗在河南耽误了不少时间,已经到了十月份,朝堂还有巨量的工作等着左光斗这位大理寺卿,兼通政使。故而左光斗看来,周王府奠基时间越早越好。
“良辰吉日,定在三天之后,”刁明春看着上位的左光斗。
这位钦差大臣看起来颇为疲累,十三处溃水口修整完毕,耗尽了左光斗的所有精力,这些天,当朝大理寺卿少见的未曾前往前线督察,而是在后院休息了一天,傍晚时分才起身,接见了开封知府。
“三天就三天,”左光斗揉了揉眉角:“李定国知道此事了吗?”
“镇辽侯上去了陶家口,对最后一处堤坝进行查验,估计还未回来”刁明春想了想,补充道:“大人,是否明日出发前往朱仙镇?到镇上还可修整两天,第三天再行奠基之事。”
“本官没有问题,你去问问李定国便可。”
此时的李元已经回到临时处所。
“大人,”薛勇进了屋内,手里拿了一封信件:“刘贵的来信!”
“你去休息吧,这几天也累坏了!”李元接过信,将伺候洗漱的丫鬟打发了,穿上鞋子,走到书桌前,借着烛火的微光展开信件。
“边事急奏,蒙古科尔沁部大汗病逝,巫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