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虞臣请我过府一叙,”李元看着手边的帖子,上面韩府的字样齐整端庄。
有一说一,内阁首辅的家宴邀帖都是如此贵气逼人。
“官人这两天刚刚歇息下来,那韩大人找你,肯定没有什么好事!”祖怡萱正在计算着家中一年的收支情况,前些日子账上收到蒲河商市的分润银子,大概有三十万两,而登州府和皮岛的商贸路线也开通了,入账大约七万两,这只是短短四个月的入账银,以后只会更多。仟仟尛説
“先皇谥号太后问问我的意思,”李元的手指把玩着一小块精致的砚台,那是景茂财刚刚从宣府那边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上好的青台绝品。
“这种事情,还要夫君过问?”祖怡萱以手撑着下巴,一双美目看这李元:“那张太后可是对夫君重视的很啊!”
祖怡萱的语气中带着女子特有的醋味。
“那为夫还是拒绝了吧,不去韩府拜会了,”李元摇摇头,叹了一声:“在家中陪一陪妻子就好!”
“哼,”祖怡萱抿着嘴,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希望李元能好好呆在家中做他的富贵侯爷,不再过问朝堂事,将家中几个孩子抚养成人便可
“赶紧去吧!”祖怡萱低着头,继续算帐:“早点回来,府里上下都等着你吃晚饭。”
“家有贤妻,夫复何求,”李元咧嘴一笑,说着俏皮话。
“油嘴滑舌!叫孩子们听到像什么样子”祖怡萱俏脸一红,不想理会李元的轻薄。
半个时辰之后,韩府。
“定国京营事务本就繁杂,还要劳烦你跑一趟,老夫实在过意不去!”韩爌亲自在后院大门处相迎,看到李元,远远就拱手招呼。
“韩大人这就见外了,你我二人也算是相合无间,此番拜访,也是叙旧,”韩爌给面子,李元自然也是笑脸相迎。
“请吧!”韩爌哈哈大笑,听了李元的话,显然很是顺意:“老夫专门请了两广的大厨,今日让定国尝尝南方菜系的美味!”
一边说着,韩爌一边拉着李元的胳膊:“定国和老夫都是北人,这个口味应当一样,但是偶尔尝尝这个南方甜腻精致的口味,也算是骗一骗腹灶神。”
两人进屋厅中布置精致奢华两扇七彩屏风将偌大的屋子隔成两部分,一部分留与客人把酒言欢另一部分是伶人戏子作唱,婉婉仙音绕耳,却不用担心主客所谈之事被人听去。
李元一进屋,自有丫鬟端上净手净面的清水铜盆和擦手的白色棉绸。
“请!”韩爌一伸手,请李元入座。韆釺哾
“大人今日如此隆重,让定国有些心怀忐忑,”李元眉头一挑,只觉得今天韩爌这阵势有点大,一个先皇谥号的建议,不用如此隆重吧?
“哎,定国此话就见外了,”韩爌摆摆手,拉着李元上座:“说起来,老夫与定国还未曾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呢!”
韩爌说着摆了摆手,丫鬟们缓缓退出,而后又上来一排排打扮精致面容的女子,手中托着铜盘银盖,依次将菜品佳肴摆放在桌子上。
与此同时,屏风后面,伶人的袅袅仙音响起,弹弦鼓唱,端是高雅惬意。
“来,定国,尝一尝绍兴王宝和越酒佳酿!”韩爌端起酒杯,向着李元遥遥一举。
越酒,即时后世绍兴黄酒。
黄酒色泽透明澄澈,馥郁芳香。
李元举杯相敬,黄酒入口味道醇香,腹部暖流一道,细细一品,又有一种淡淡鲜苦的回味。
“昨日,朝廷为先皇拟定了两个谥号,以供太后参详,”韩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李元先行品尝菜肴。
“听说一个武,一个哲?”李元手持银筷,夹了一块酒酿腊鹅。
“是啊,”韩爌不着急吃饭,而是自斟自饮道:“太后观后,武字过于捧杀,太祖成祖在前,不好盖之,哲字反而有讽刺之意,让人心扰,总之都被批驳回来,三天之后,先皇大葬,谥号就要定下来。
韩爌抬头看这李元,今日请定国来府上一叙,此为第一件事。
“说实话,两榜进士穷尽新词不能让太后满意”李元苦笑一声。
这可不是什么好活!
耳边袅袅仙音萦绕,唱词的姑娘音律把握极佳,纵然是李元这等不通词曲之人都觉得如同仙音一般。
听着耳边的伶人唱词,李元手指敲打着桌面,思虑半晌才道:“嗣成武功曰定,践行不爽曰定”
李元话一开口,韩爌端着酒杯的手便停在半空。
“定国,有点刻意而为了,”韩爌的声音都带着无奈。
李元这不是在开玩笑?
李元的老师徐光启,谥号文定,你现在给先皇也起一个定皇帝,是什么意思?
刻意抬高徐光启的地位?
还是对没有得到一个文贞的谥号不满?xqqxs八
“定国完全是一片纯心,”李元耸耸肩,表示一片公心:“以先皇之功绩,当得上一个大虑天下,嗣成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