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心里面隐约对于洪源的计划有了一点猜测,到了这个份上,他的确只能选择相信洪源了。
再一次找来之前给武藤一郎包扎过伤口的人询问了一番,说是他的腿的确是伤的挺深,虽然已经按照战士的标准给他处理完了,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也是不可能完全恢复的。
有了这个消息垫底,张冲的心里还是有点底的,毕竟要是洪源真的遇到了危险,跑还是来得及的。
而且洪源虽然是个读书人,但因为从小生活艰苦,各项生存技能掌握的都是相当不错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文弱书生。
再加上到黄县当了县令之后经常策马往返于黄县和东牟水军军营,洪源的身体素质已经比之前强了不少了,就算是真的打斗起来,寻常百姓肯定不是对手。
当然,他跟真正的习武之人还是差着非常多的。
转眼之间,一场愉快的户外宴席结束了,因为长时间不允许喝酒,今天终于开了荤了的将士们几乎都是伶仃大醉,一个个相互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歇息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时分了。
这一切,武藤一郎在自己的屋中都是能听到的,而且屋子里还有一个敞开的窗户,他几乎可以看到外面他想要看到的一切。
大部分将士散去了之后,一些没喝酒的将士和一些将士的家人把散落在外面的东西简单打扫了一番,这里重归平静,传来的只有不远处的海浪声。
武藤一郎在地上试探着走了几步,虽然腿上还是相当的疼痛,但好歹还能缓缓的行走,他往自己的怀里摸去,里面是一沓坚硬的纸张,专门用来记录大唐战舰构造的。
今夜的月光还算亮堂,这让他不用再带着火把前往了,不然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是十分容易被发现的。
他又观察了一会,发现只有一队军士在战舰的附近来回巡查,并且只有几个人,显然,这一次的宴席是真的给了他机会了。
算准这队军士巡查一个来回所需要的时间,武藤一郎终于出动了,他拖着自己的伤腿尽快的往战舰的方向挪动着。
他必须在这队巡查的将士回来之前到达战舰下面,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因为他早就清楚大唐工匠的习惯,他们是不会在战舰上睡觉的,特别是如今这两艘战舰还不具备下水的条件的情况下。
拖着一条伤腿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但是他既想要为了倭国做到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又不想要做一个工匠不应该去做的事,那今夜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只要他能一如既往的把图纸画下来传回去,山本小五郎就不能对这里进行破坏,因为一旦那么做了,再想要战舰的构造可就是基本上不可能的事了。
虽然忍着相当大的疼痛,但是武藤一郎还是在巡视的将士没有到达的时候率先看到了战舰下面,这个时候他已然是满头大汗,包扎好的腿也又隐隐渗出了一些血迹,这让他不得不在靠近战舰之后进一步放缓了自己的速度,毕竟万一血迹留在了路上的话,他的嫌疑就太大了,到时候就算是成功的把战舰的图纸画下来了,带不出去也等于零。
缓了好一会之后,武藤一郎开始登船,这艘战舰他已经记不住自己是第几次上来了,之前东牟水军低迷的时候,这两艘战舰几乎是没有人看着的。
他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在当时没多来几次,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想这些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费劲的登上战舰,武藤一郎真的是有点震惊了,这段时间因为大唐一直在对这两艘战舰进行整备,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来了。
这段时间之后的这些变化,有一些着实是武藤一郎没有想到的,甚至之前一些他已经送回去的东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更新了。
他在战舰的内室中走了一遍,并没有急着进行记录,而是体会着这些变化能够让这艘战舰增加多少的战斗力。
足足过了好一会,他才从震惊的心情中平复回来,他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事无巨细的都做记录了,只能是先把重要的地方搞到手,至于其他,只能让倭国的工匠们自己琢磨一些了。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他掏出怀里的纸和,准备开始他真正擅长的东西了。
一开始的时候,记载还是相当顺利的,武藤一郎知道这个季节天色会在什么时候亮起来,也知道军营里的大唐将士们会在这个时候集结,他只要在这个时间之前安然的回到自己的木屋中,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但在他记载到一半的时候,异变突生!
“怎么?对我大唐这段时间对这战舰的改造和升级叹为观止吧?不然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拿出你手里的东西开始窃取?”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忽然从武藤一郎的背后响起,这一瞬间让他的汗毛根根炸立起来,一颗心当时就跌倒了谷底,这漆黑的战舰里竟然有人,这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这……我是刚刚从长安调集过来的工匠,夜里睡不着,这才上战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