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神炖局。

“先生，我观那姓苏的怕是目的不纯。”

私下走访？黎氏莲读书多，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自大禹建朝以来，还没有那个官员敢出北汉城，巡视地方。他苏青砚也没长三头六臂，如今带甲而来肯定大有所图。

“目的不纯又如何，难道他还能翻了牙城的天？”

秦川一点也不担心苏青砚会乱来。但还是让巡田卫加强巡视，发现有偷吃偷拿的，直接捉去采石修路。

番薯被偷了倒没什么，这东西吃多了反酸烧心，还排气频繁，实在不是当主食的料。

“别想太多，若苏青砚真有什么不轨图谋，早在一开始就把我们两个给绑了。”

黎氏莲面带忧色，说道：“我只是担心，他会坏了先生的计划。”

“呵呵……”秦川笑道，“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这个时候紧张的应该是漆家。”

他扭头看向黎氏莲，“漆家的冶铁工坊才开了几个月这苏青砚就来了，你觉得漆家会怎么想？”

黎氏莲眼睛一亮，“他们一定会认为苏青砚是来抢夺铁石矿脉的，更何况苏青砚还带了那么多甲卫。”

“可是……”黎氏莲语气迟疑，“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

“所以我才说要静观其变，只有苏青砚先出手，我们才能从中揣度他的意图。而且，他也不一定非是来搞破坏的……”对于苏青砚来这里的目的，秦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也是，说不准是给先生送大钱来了呢。”黎氏莲当下也不想那么多，托着碗碟往楼下走去。

今天，苏青砚并没有来找他。

牙城距离大海近，早晚并不是多么的炎热。

清晨起来，随便啃了几口干粮的苏青砚就和副手张安仁徒步进城了。

他们身后跟着四五个脱了甲衣的甲卫。

牙城的城楼城墙依旧是以前的鸟样子，秦川也不是神，不可能把所有的地方都重新修缮一遍。

这是个大工程，光靠他怎么行，牙城又不是他家的。

进了城，苏青砚和张安仁就感受到了牙城人民的热情。

才走了没多远，就已经有四五个前来寻婚问嫁的了。

张安仁抹着虚汗，“大人，这里的民俗真是粗……出人意料啊。”

“这叫民风淳朴，何来粗野之说啊。”尽管张安仁及时改口，但苏青砚岂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圣人训，人游于野，情至则合，性也！这寻婚问嫁乃是寻常之事，只是这……牙城它稍微直白了点而已。”苏青砚同样有些惊诧于牙城人民的热情。

牙城建筑，似如七八十年代的山野农村，街头巷陌，偶尔有货担郎走过。

四起的炊烟消散在风中，泥沙路上边，偶尔有家畜便溺的痕迹，脏物却是已经被人清理走了。

但那股子刺鼻的骚味儿，却太过专情，萦绕着不肯离散，直到钻入行人的口鼻之中……

苏青砚他们晃荡了半天，发现牙城确实如秦川所言，民生凋敝，经济不显。

一路走下来，他都没看见什么人。卖的的东西，也是最基本的生存之物。

很自然，苏青砚也打听到了牙城的三大市坊。

“合着我们逛了半天，一直在自由民的集市上？”苏青砚觉得有些挫败。

自由民，是牙城的另一个主体。这些人有自己的田地产业，但是不多，不用交税，努力干活，一年下来也能吃饱穿足。

但是，想要发家是不可能的。

尽管没人收税，但为了自身的安全，自由民每年都会主动给三大家族进献，以换取他们的护佑。

否则，海贼强盗来了，可没人管他们死活。

有时候，没人管也是一种悲哀。

自由民集市，自然就是由自由民组成的。自由民里面，总有那么几个勤劳的人，家中有多余的东西，吃不完，穿不完，就拿出来摆个摊。

这些东西好不到哪里去，但胜在便宜，量大，能用。所以，自由民集市也是有很多人前来采购。

而赚了钱的自由民，就会去三大家族的市坊里面购买更加精美的东西来穿戴使用。

懂得经营的，几代人下来也能攒下不少家业，做个富户之流。

苏青砚打听了一下秦家市坊的方向，然后领着张安仁他们寻了过去。

来到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了。

“安仁呐，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歇脚。”

苏青砚扯着衣襟透风，尽量让自己凉快点。

“大人，我问过了，他们都说前方有家【神炖局】，乃是秦川的产业，菜色口味颇为不同。”张安仁也渴的直咽唾沫，早知道他就带一壶水来了。

“去【神炖局】。”苏青砚也是个果决的，肚子饿了啥也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