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云舒,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本应流放渤岛,但念及劳苦多年,责令即日前往渤岛,永不录用,钦此。”一太监尖声宣着。
云舒汗如雨下,紧张不已。终于熬到那太监宣完,抑制着难过,高呼“罪臣,领旨,谢恩。”拜倒下去,头重重地磕向地面,长跪不起。
那太监见着云舒落了势,便趁机挖苦道“哟,不知您几时去渤岛,杂家准备来送您呢!”说罢,斜斜地笑了笑,理了理衣服,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云舒,高傲地走了出去。
时间一丝一丝划过,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湿透了衣裳。
云舒依然跪着,没有起来的意思。
云初无法,只得陪着。
良久,“父亲”饱含深情的痛呼。
一直毫无动静的云舒,呜咽了起来,老泪纵横,再也忍不住了。
盛极一时的云府彻底衰败了,仆从早已散去,稍微值钱的家当,早就拿去当了。偌大的云府只剩下了三人,好不凄凉。
没有太阳,风呜呜地吹着,不知道是什么花的瓣子,扬了起来,俯冲地面,落得到处都是。
“老爷。”一个有些佝偻的老人跪了下去,痛呼。白发苍苍,早已凌乱。
云舒终于不再沉默,直起身来,扶起那老人“你怎么不走呢?”云初也急忙上前扶起云管家。
“我自小就跟着老爷,能去哪?”云管家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呀,已经四十年了,你也老了。”说着,云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原本挺拔的背有些弯,虚扶着墙,慢慢走着。
云府承载了云家太多的记忆,那个盛大的云家,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云家已经和满地的落花一样,散去了。
云舒透过有些灰暗的院子,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有父亲,有阳光,有好友。练武,听故事,种树。这是云舒成长的地方,也是世世代代云家子孙成长的地方。却在自己手上散了,这是怎样的悲哀。
然而落势之后,似乎这样的回忆都变成了奢侈。新起的贵族,政见不和的人,是那样迫不及待,不想云舒在明京多待片刻。
无法,云舒云初二人只得匆忙上路,前往渤岛,那个瘴气缭绕的地方。
路过熟悉的街道,也许每天都会见到,但不认识的人。
“哎,云家也倒了。”
“是呀!是呀!这不是盛极一时的云家吗?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了!”
“听说流放渤岛了呢!”
“什么?渤岛,我好像没听说过。”
“哎!那地方,可是要死人的。”
路人皆是议论纷纷,但大多只是叹惋,没有别的意思,毕竟云舒为国征战多年,老来任职兵部,决策也从未出过错。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出了城门。刚出了城,便有人迎了上来。
那人服饰简约,看似普通,实则是上好的绸缎所制。腰间垂下一玉佩,温润如脂,下缀明黄色的流苏,应是皇家之物。
云舒愣了愣,继而快步上前,深深一礼。“李丞相。”
“我来送送你。”李行风迅速上前,扶起云舒,继而扶起云初。
“多谢,朝局难测,你多保重。”确为云舒肺腑之言。
“哎!太可惜了,皇上此次确实罚得重了些。只是你为何要多次直言,触怒龙严呢?”李行风十分惋惜,毕竟云舒堪称股肱之臣。
“哎!我只是不忍再生动乱,立国一来就多有战事,近些年来,又最是频繁,百姓负担不起。齐国牧族虎视眈眈,不能再对苗疆用兵,徒生动乱了呀!”说着云舒的愁色越发深了。
“哎!皇上执意如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如今战事已起,也是无法。”李行风也是无奈。
“我已经老了,能力微薄,让我去渤岛也没什么,只是起儿,不知道他会怎样?”说着,那张遍布皱纹的脸,越发皱了,云舒可谓老了十岁。
“起儿的事情还在处理,我会尽量求情的。”
“以后起儿,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云舒行了一大礼。
“嗯,放心。”李行风答应着,希望保住云家最后的希望,但他不知道的是,朝局难测,乱世之火,即将烧到他的身上也许是早已计划好的,也许这是谁也躲不掉的。
云舒二人再次上路,因是惩戒,他们不能乘坐马车,只能徒步到渤岛。这对已经年过半百的云舒来说,确实煎熬。更何况是在这炎炎夏日。
二人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也许走几步就要休息,但只要一直走,也能到。
此时云舒的内心可谓五味杂陈,云家好歹也是开国功臣,自己为国戎马半生,却因谏言被贬渤岛,不得善终。云初也征战四方,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被奸人下毒,甚至性命不保,如今就和废人一样。云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