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又漫长又冷，她小小的身躯，半个月没见，更骨瘦如柴了，她看他的眼里，再没了星星。

他从怀里掏出一堆她平日喜欢吃的糖，爹娘管的紧，她一月都不如这一天的量多。

他没看到熟悉的惊喜的表情，她只是靠在他怀里，淡然的说话。

“我喜欢吃糖，但我更喜欢哥哥。”

他没察觉出什么，只是讶于这小丫头的改变，变的沉稳了，有了些历经沧桑的感觉。

那年他给她买了套骑装，英姿飒爽的，有几分女侠的气势，但她不喜欢了。

“哥哥喜欢女侠吗？我不喜欢，我喜欢大英雄。”

他问她是不是想当英雄，她笑着摇了头，撒娇似的扎进他怀里，挽着他的臂，轻声细语的。

“我以后想嫁给大英雄，和他生儿育女，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没有人打扰，就这么平平淡淡的。”

他问她心里的大英雄是什么样的，那句话，迄今依然触动他的神经。

“哥哥就是我的大英雄啊。”

五六岁的年纪，说出的话却总是能惊到他。

那几个月，他再没听到她自称灵落，直到芙蕖盛开时节。

“哥哥，我可以改名字吗？”

他欣然同意，不过惋惜，顾家沿用的灵字辈，少了个可爱的小丫头。但她却一定要去了姓，爹娘怎会同意，他去求了几次，无功而返。

她开始不吃饭了，自己缩在床角，只有他来，忧郁的小脸，才会舒展几分笑容。

可他每唤她一声灵落，她抿着的唇就更紧几分。

只是抱着他的腰，呆呆的不说话。

爹娘终于松口了，那天，她难得笑了，看着屋外盛开的一池芙蕖，落叶归根，芙蓉满塘。

“你不是她了......”顾灵均恹恹着神，呢喃着。

“我是落芙，不是顾灵落，我早就不是她了。”

江子呈听的一头雾水，顾灵落，落芙？落芙，顾灵落？这都谁跟谁啊！能不能聊点他能听明白的！

顾灵均没再说话，强硬的按下江子呈，拿起方才的刀，干脆利落的划开江子呈的表皮。

江子呈措不及防的挨了一刀，惊呼出口，一张脸拧的不能再拧了。

顾灵均凝神注目，仔细着手上的动作。

江子呈强忍着，顾灵均让他痛就喊出来。

随即，鬼哭狼嚎充斥了虚空内。

*

朝赋执笔缓缓书写着，只是目光有些呆滞，像是正神游天外。连着几个字都是苏亭洄，写了大半张纸，听到帘外传来动静。

一醒神，看着满目的苏亭洄，“唰”的将纸揉成团，压在竹简下。

苏亭洄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微摇头轻笑着，步入厅内，佯装不知自然坐下，随意拾起本书，看着。

朝赋见他这幅模样，也放了心，腾出张纸，落笔开始抄写。写了小半面，忽觉一旁有揉搓的声音，转头看过去，苏亭洄正打开了那张被她揉成球的纸团，嘴角若有若无的笑。

一把夺过纸，滑进袖中，面色不佳，耳根泛出红色。

苏亭洄勾了勾唇，安然的拿起书，再持了杯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般。

朝赋心下漏了一拍，扭过头去，埋头苦抄，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再转头。

苏亭洄的书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