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坚喝道:“好小子,真当我怕你不成?”长剑铿然出鞘,点向他胸前三处要穴。他原是长沙三湘帮的帮主,以一手快剑横行湘南,后因帮会遭逢变故,这才投身丐帮做到大信分舵舵主,论武功尚略逊陈劲风一筹,比景兰舟更是远远不及。
景兰舟见他剑尖刺到,非但不后退闪避,身子反而向前迎了上去。娄坚心中一惊:“这是甚么路数?”忽见对方肩头一耸,长剑竟被景兰舟牢牢夹在腋下。娄坚见他连手臂也不曾抬,倒像自己把手中长剑送到他腋窝下似的,倘若稍稍向旁偏个一寸半寸,岂不刺穿了手臂甚至胸膛?他连忙手上用力,剑身却像死死插入石中一般分毫不动。
章祖尧在旁见状,心知娄坚武功不及对方远甚,手中竹棒一挑,朝景兰舟背后攻了过来。丐帮素有一钵一棒两大镇帮之宝,分由掌钵、掌棒两位长老掌管,乃是建帮千百年来传下的帮主信物,可惜二宝之中的打狗棒早在元末便已失落,如今仅剩乌木钵尚存,此时章祖尧手中只是根普通竹棒,在他内力激荡之下,倒也舞得虎虎生风、飞砂走石。
景兰舟左臂夹着娄坚长剑,右手一掌拍出,娄坚只觉劲风扑面,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只得撒手向后退开。景兰舟右掌顺势画个半圆一拍夹在腋下的宝剑剑柄,那长剑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向后激射而出。章祖尧竹棒一转,避开飞来的剑锋,平平击在剑身之上,欲将长剑打落,只听“啪”的一声,他手中竹棍应声而断,那长剑却又向前飞了足有三四丈远方才落地。
章祖尧面如死灰,将半截断棍扔在地上,惨然道:“我丐帮技不如人,浅水难留蛟龙,景公子请罢。”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健马长嘶,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沿着江边狂奔而来,马蹄尚未止歇,马背上一名四十多岁的大汉已然翻身而下。只见他面如淡金,手长脚长,站在人群当中几乎比旁人高出一头,浑身肌肉精壮虬结,威风凛凛,直如天神下凡。群丐欢声大作,纷纷喜道:“司帮主到了!”
这金面大汉正是丐帮帮主司润南,他正要开口说话,那枣红马忽一声悲鸣,口吐白沫倒了下去,四蹄不住微微抽搐。司润南见状皱眉道:“司某花费一日一夜从徽州赶来九江,路上跑死了匹好马,实在暴殄天物。”
景兰舟闻言一惊,上前拱手敬礼道:“晚辈景兰舟见过司帮主,久仰前辈盛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帮主说由徽州府来,莫不是去过铸错山庄么?”司润南点头道:“不错,司某正是从铸错山庄赶来。本帮近日发生这样的大事,我岂能坐视不理?出事时司某正巧人在浙江,收到河南分舵飞鸽传信后立刻动身去了绩溪县一趟。这事既牵扯到思过先生的高徒,不论我丐帮如何处治,于情于理都当先行知会顾老前辈一声。”
景兰舟掌心微微冒汗,问道:“敢问帮主,不知家师对这事是如何说法?”司润南道:“思过先生一口咬定景少侠绝不会行此败德辱行之事。少侠放心,丐帮同铸错山庄向来渊源深厚,当年更受过顾老前辈极大恩惠,既是他老人家开了尊口,我等行事万须谨细,不可冤枉了好人。”转头问章祖尧道:“章长老,当日河南布政司府衙前本帮弟子遭逢强敌、两死三伤,景少侠当时可曾出手?”
章祖尧道:“在场弟子说出手的是一名老道,只不过……”司润南扬手打断他话头道:“既是未曾出手,这笔帐不能记在少侠头上。陈舵主白日殒命房中,有人亲眼瞧见是景公子干的么?”群丐皆默然不语。司润南道:“命弟兄们再细细去查,真相未明之前,不可胡乱揣测凶手。前一晚大勇分舵聚会,陈舵主身中暗算,是否全仗景少侠一人力退强敌?”
娄坚叫道:“他跟那妖女分明便是串通一伙……”司润南怒喝道:“你有甚么证据?就凭妖女的一句话?无为教狡诈奸险,栽赃嫁祸亦属常有,当晚若非景少侠在场,大勇分舵早给人一手挑了!少侠仗义援手之恩,司某谨此谢过。”说完朝景兰舟抱拳深深一揖。景兰舟赶忙回礼道:“帮主无须客气。大家都是武林同道,此乃晚辈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司润南忽脸色一变,厉声道:“以上诸事虽无佐证,但本帮六名弟子从开封赶往邓州向执法韩长老报信,其中五人被阁下在半路拦截杀害,这是在场幸存的一名兄弟亲眼所见,绝无虚假!不知这事少侠作何分辨?”
景兰舟闻言心下大奇,暗道:“分明是冼姑娘的师父用碧磷掌杀了丐帮一行五人,又在土墙后留字嫁祸于我,但墙上字迹早已被骆师兄毁去,为何这名生还的丐帮弟子一口咬定是我做的?就算是凶手作案时假报姓名,但那位蒙面前辈无论身材年纪都和我大相径庭,旁人又怎会分辨不出?”当即朗声道:“晚辈愿以性命担保,绝无行此湮没天良之事,还望众位明察。不知贵帮哪一位弟兄亲眼目睹此事是在下所为,请叫他出来对质。”
司润南道:“该弟子是这五条命案的唯一人证,恕司某不能轻易任其抛头露面。景公子是思过先生的高徒,本帮自不会轻率从事;还请少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