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望去,连忙躬身施礼。
站在食堂门口训斥众人的,正是县令王珪,身后还跟着县丞、主薄以及两名县尉。
王珪他们这些县衙大佬用餐的食堂,就在县衙书吏衙役食堂的隔壁,钱金宝与吏房录事冲突传出的喧哗之声,自然落在几位大佬的耳中,这才寻声过来出言制止住了众人的吵闹。
见是王珪等人出现,那位被打的吏房录事,立刻朝王珪拜下,出言告状。
“启禀明府,今日之事,乃是因为这衙厨伙头钱老三,无视上下尊卑,无故殴打属下。还请明府为属下做主,追究钱老三这狂妄之徒的责任。”
钱金宝倒是没有急于争辩,明府是自己师父的师长,那就是他的师祖嘛。
虽然这一点王珪并不承认,但钱金宝心中便是这般认定的,他才不相信,王珪这位“师祖”,会向着外人。
果然,面对吏房录事的告状,王珪很是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如录事想象中那般勃然大怒,反而慢条斯理捻着胡须开口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情?钱金宝,本县且问你,为何要与吏房赵录事互殴?”
王珪这话一出口,就让吏房录事脸色微变,暗道不妙。
这明明是他被钱胖子殴打,怎么在明府王珪的口中,变成二人互殴了?
吏房录事也是县衙老人了,能混到他这地位之人,哪里会是笨蛋,他立刻意识到,其中必定有自己不了解的隐情。
但不等他说话,钱金宝便很是委屈的朝王珪躬身揖礼:“明府请明鉴,并非下走不懂上下尊卑,实乃赵录事恶语伤人,口出秽语辱骂下走师父,故而下走才一时没有忍住,与他互殴起来。”
吏房录事的鼻子差点给气歪了,互殴你妹!
自己都被打得一脸鼻血,这死胖子居然也好意思口口声声说什么双方互殴!
明府这般说也就算了,钱金宝居然也这般蹬鼻子上脸,实在是让他有些抓狂。
但不等吏房录事表示抗议,便听王珪说道:“哦?居然有这种事情?若真是如此,那倒是情有可原,毕竟钱金宝你也是出于孝道。”
赵录事连忙辩解道:“明府莫听他胡言乱语,这在场众人皆可为属下作证,属下何曾辱骂过他的师长?”
钱金宝这胖子也很有表演天赋,委屈无比的眨眨小眼睛,对王珪说道:“启禀明府,赵录事不仅辱骂了下走师长,甚至还辱骂了明府。”
吏房录事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钱胖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胡说道!明府可以问问这食堂中的诸位,属下何曾辱骂过明府?这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钱金宝扭头看向吏房录事,朝他露出一个笑脸,接着问道:“赵录事,你方才可有说过,我师父不是东西?还说衙厨里都是混账东西?”
“我……”赵录事自知方才失言,连忙朝王珪躬身行礼:“明府,方才属下只是一时气结,确实说过这话,但属下却绝对没有辱骂过明府。”
钱金宝朝他眨眨眼睛:“赵录事,明府的弟子,都被你骂成是混账东西,这还不算是辱骂明府?”
“什么?”吏房录事有些懵逼了:“你,你胡说什么,我,我何时骂明府弟子了?”
“哼,县衙里,谁不知道,我钱金宝的师父宫守拙,便是明府的弟子。如今衙厨便是我师父管着,你之前分明辱骂衙厨里都是混账东西,这如何不是在辱骂我师父?”
钱金宝这番话,将吏房录事说得瞠目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掉坑里了,之前挨的这顿打,显然也是白挨了。
赵录事自然清楚,明府王珪新收了一名弟子宫保宫守拙。他只是万万没想到,宫保居然会与衙厨扯上关系,更想不到,宫保会收一名庖厨当弟子,他也不嫌寒碜!
但这话赵录事是不敢说出口的,更不敢抱怨。
赵录事只后悔自己为何要那么多嘴,好好吃自己的饭不就完了?
现在倒好,不仅白白挨了顿打,还在县衙一众同僚面前丢了诺大的脸面。
不仅如此,吏房录事还得赶紧朝王珪作揖赔礼。
“属下不知如今衙厨乃是守公在操持,一时多有冒犯,还请明府恕罪。”
王珪微微颔首:“行了,不知者不罪,切记今后行事勿要如此莽撞。”
赵录事连忙应是,他还不敢嫉恨钱金宝,讨好的朝钱金宝挤出一个笑脸:“金宝贤弟,方才是为兄一时着急,口不择言,还请原谅则个。”
钱金宝看看赵录事脸上,被自己大耳刮子扇出来的红印犹在,脸上的鼻血都没有抹干净,显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由也乐了。
他矜持的朝赵录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方才钱胖子动手打人的时候,别看相当的威武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