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窦轨的目的并不是冲着王珪,而是朝高士廉去的,这倒是有些值得玩味了。
窦轨貌似无心,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扭头去观察水车运转。
高士廉也只当装傻听不懂窦轨话里的意思,兴致勃勃的拉着王珪与宫保,谈论水车能给今岁益州春耕,带来多少好处。
益州不同于北地,主要种植的便是水稻。
而如今种植水稻,却累人的不是翻地,而是提水灌溉。
如今可没有抽水机,轻轻松松就能将稻田灌满水,要想蓄水,靠的全是人力。
靠近河流水渠的农田还好,浪费一些人力,用翻车即可,也就是辛苦一些罢了。
那些离水源较远的农田,就全靠一条扁担两个水桶,不停的提水浇灌,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而春耕农忙又是耽误不得的,故而每年春耕之时,为了抢水,田间地头没少打架斗殴。
春耕农忙时能节省一些人力,就能将农田更加精耕细作一些,稻田的产量,自然也会随之提高不少。
故而对于水车,高士廉才会如此重视。
而水车对于大唐其他州郡,却更为重要,毕竟益州自从李冰治水后,作为天府之国,并不缺乏水源。
大唐北方那些州郡,若是有了水车相助,可以想象每年朝堂能增加多少粟米收入。
仅此一项,李二郎与朝堂诸公,如何奖励王珪都不为过。
高士廉对于水车也是满意至极:“老夫先恭祝叔玠,待老夫与大都督,将水车上报朝堂为叔玠请功,想来凭此大功,封叔玠一个爵位,也是应当的。”
大唐封爵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除开那些武将因功封爵,其他人想要获得爵位,却是千难万难。
窦轨闻言,也是抚掌大笑不已:“高公所言不错,以本督看,王公晋爵,却也是应当的。”
对于高士廉与窦轨的称赞,王珪自然很含蓄的客套一番。
众人观察水车运行了一段时间,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窦轨便命工匠将这水车停下,准备将其拆除。
对此高士廉与王珪都不解其意。
“大都督,为何要将这水车拆除?”
窦轨笑道:“此物巧夺天工,岂能如此简单让其问世?自然要择一黄道吉日,邀请益州诸位同僚、乡绅名士,集聚一堂,祭天后,再开光、安座,让其面世,不可如此草率!”
高士廉与王珪略一琢磨,觉得窦轨这话也言之有理,便笑着答应了下来。
在他们看来,水车可不是凡物,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百姓建房尚且要挑选一个黄道吉日,大摆酒席,更遑论水车这种利国利民之物。
三人略一商量,便定下了后日正月初,在成都县内为水车开光、安座,让其正式面世。
还有两日功夫,正好让雷工匠他们将水车上漆,绘制纹饰,将其装扮一新。
对此,宫保却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
不就是个水车吗?
至于还要邀请益州官员、乡绅名士来剪彩揭幕吗?
而且窦轨、高士廉他们还打算供三牲祭天,这在宫保看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好在宫保也不傻,虽然觉得有些荒唐,却也不会出言煞风景,由着这几位大佬高兴吧。
反正只要功劳是他师长王珪的就行,至于这水车窦轨他们想怎么利用,与他无关。
商议完水车之事,却见窦轨忽然话风一转,笑眯眯的看向高士廉。
“高公,若是有这水车,能够日夜不歇的汲水灌溉,想来之前高公准备挖掘的水渠,是不用再修建了吧?”
高士廉微微颔首:“大都督所言不错,确实无需再修建了。”
“呵呵,那是再好不过,无需劳民伤财,又能解决田地浇灌,王公这乃是大功一件!不过既然水渠无需再修建,却不知高公打算如何安排那十万贯铜钱?”
窦轨这话,让高士廉、王珪与宫保三人都忍不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感情窦轨的目的,居然是为了那十万贯铜钱!
宫保再次心中腹诽,尼玛,堂堂益州大都督,磨叽半天,就为了十万贯,丢人不丢人?
他倒是忘了,十万贯可相当于后世一亿人民币,真心不算是小数目。
而且大唐前期,国家财政收入,也就是租庸调加一起,差不多一千万贯左右,其中铜钱仅为二百万贯。
益州虽然繁华,一年的租庸调收入,也不过一百多万贯,这其中包括粟米、绢布,铜钱也只有三十多万贯。
而这些大部分还需要上缴朝堂,益州大都督府能够支配的资金,却也是有限的。
这也就是为何高士廉想要挖掘水渠,还得亲自去与那些胡商“募捐”的原因所在。
高士廉略一沉吟,答复道:“那十万贯倒是省了下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