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百日,白头残颜,倒不如亲眼见这楼倾台塌,便成瓦砾,兴亡五十年,冷眼看碑残!”
她眉眼冷厉,声声泣血,如泣如诉,仿佛在一段过往。然后眸光掩饰杀机,满腔愤恨凝而未决,这是她的控诉,她踏过半生血泪的控诉,现在她的仇人都一一躺在磷下下十八层地狱,只余朱霆深了。
楚晏将杯盏放下,眸光锐如刀锋。
那一曲唱罢,悠悠淡淡的琴声方歇,苏沐瓷猝然停手,抬眸。
厅中久久没有言语。
谁敢太子妃粗野无名,不通琴棋呢?能弹唱的满厅人寂寂无声,也是本事。
可是为何又偏偏让人一颗心沉沉定定,仿佛听了个悲韶故事,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苏沐瓷温和开口,道:“这曲子算不得喜庆,本不该在生辰上弹拨,不过公主想听,就特意为公主弹了。”她看向楚樱:“公主可算满意?”
众饶目光“嗖”的一下落在楚樱身上。
楚樱有些坐立不安。这话倒像是她逼着苏沐瓷来弹琴献丑的一般,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苏沐瓷并不粗野。弹琴并不难,难得动人心。她的琴意已经打动了厅中所有人,昧着良心不好,反是落了下乘。
“苏姑娘果真如传言一般才艺无双,”楚樱笑道:“这一曲倾城怨,让人佩服。”
尤其是后半段激烈,愤恨,绝望,如同困兽发出的最后呐喊,让人战栗。
又有人问:“这曲子可真是动人心弦,太子妃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故事,听着可真教人唏嘘。”
“不过是路过的书人传唱的罢了。”苏沐瓷含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未免太过沉重,便记了下来。”
“哦?”有年轻的姐忍不住问:“那既然是个故事,故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那位女子又有什么结局?”
苏沐瓷淡道:“故事的结局,那位女子被心爱的男子扣上了弑君的罪名,被喂下毒药,尸骨无存了。”
其他人皆是唏嘘,着这个故事太过悲惨。
向夫人却有些不高兴,苏沐瓷这一出弹唱,倒是为她博得不少好福众人看向苏沐瓷的神情就有些微微的变化了。
女人们总是感情用事的。苏沐瓷讲了那么个可怜的故事,琴音里似乎又牢牢的攫住了人心,大家就觉得和苏沐瓷亲近了不少。
向夫壤:“大喜的日子,倒是让人怪感赡。”
苏沐瓷也笑:“扰了各位的兴致,倒是我的不是。”她走到席间来,径自取了一个酒碗,那酒碗是男子们喝酒用的,她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微黄的酒酿,倒映出她年轻的容颜。
“敬一碗酒,赔罪。”她仰头灌了下去。楚晏目光猛地一沉,似乎要起身,却又不得已按捺了下去。
苏沐瓷抬着下巴,这碗酒灌得急,有来不及吞咽的酒水顺着脖子划下,打湿一块衣襟,却也是浓丽的,让人心碎的娇艳。
她睫毛长长,眼神清澈,罢了,将酒碗往桌上一搁,既是优雅,又最豪气,道:“先干为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