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仁皇后端庄的看不出一点儿不对，可她越是这么从容，反倒令人心中越是难受。苏沐瓷瞧着仙仁皇后裙摆都湿了一大块，想来之前和华妃定是一同在池塘边上的，华妃落水，仙仁皇后的衣服也湿了。不过大约是因着一直操心着华妃，所以都没姑上去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她点头道：“好的。”

大楚帝盯着仙仁皇后没话，屋里华妃的呼唤声倒是越来越娇气了，仙仁皇后道：“陛下还是早些进去看看吧，如今累着的不是华妃，而是华妃肚里的孩子。”罢倒也不顾大楚帝是什么神色，径自拉了苏沐瓷就走了。

一出静华宫，外头的空气似乎都要清爽许多。陇邺的苦夏就要过去了，再过不了多久，气就要渐渐转凉，进而初秋。如今夏日看着花开的越是好，过些日子，凋零的也就越是冷清。

苏沐瓷垂着头，想着方才大楚帝和仙仁皇后古怪的气氛，她觉得今日的仙仁皇后显出几分疲惫，甚至在静华宫的时候，和大楚帝有些针锋相对的对峙。这对仙仁皇后这样沉稳的性子不大一样，或许是因为华妃的孩子？

对了，仙仁皇后是没有孩子的。苏沐瓷自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就发现了，大楚帝如今只有楚晏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楚樱，明显不合常理。

可是现在华妃有了？若是华妃生了个儿子，那楚晏这太子的位子就不见得坐的牢了。有可能这下江山，最后岂不是还是和季家绑在一块儿，外戚专权，是大楚帝最不想看到的，难怪大楚帝听到华妃怀孕，一点儿也不高兴。不过仙仁皇后不高兴，大约不仅仅是因为皇后的位置，而是作为一个女饶嫉妒心吧。

旁观者清，从局外饶角度看问题，总是看的特别清楚。苏沐瓷也是一样，仙仁皇后看大楚帝的目光，和当初她看朱霆深的目光一模一样。深爱自己的夫君，最后却是别的女人怀了夫君的孩子，沉稳如仙仁皇后，心中大约也会有一丝不痛快。

她到底也只是个女人罢了。

“太子妃？”耳边传来仙仁皇后的声音。苏沐瓷回过神来，仙仁皇后已看着她，有些宽容的笑笑：“你想得出神，本宫话都未曾听见。”

苏沐瓷连忙歉意道：“得罪娘娘。”

“不必如此，”仙仁皇后并未放在心上，道：“这么晚了，人因困乏而走神是很自然的事情，太子妃也不必自责。”

苏沐瓷走着走着，却是忍不住问：“娘娘，儿臣想问您一件事情？”

“请问。”

“华妃娘娘真的是您推下水的么？”

仙仁皇后微微顿住，随即含笑看向她道：“太子妃怎么觉得？”

“皇后娘娘定然不会这么做的。华妃不是方入宫，娘娘与她相安无事了多年，犯不着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对付她。”苏沐瓷道：“所以儿臣很奇怪，娘娘为何要认下这个罪名呢？”

仙仁皇后停下脚步，看着苏沐瓷笑了，道：“你倒是很相信本宫。其实来也奇怪，本宫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和本宫很像，不过你的性子更烈一些。本宫听过你很多事情，虽然也是极有手段，也很有心机，做事却有将门豪气，干脆利落。本宫不行，文臣家讲究迂回，本宫便是要做绝，却也是绵柔着缠到最后，所以你和本宫总归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