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瓷沉默。

仙仁皇后又笑道：“本宫的确是不必推她入池塘，这个道理皇上懂，季家人也懂，不懂的人就只有华妃一个人而已。至于这个罪名担不担也是无所谓，陷害一个人，目的是为了欺骗下人，可是这个谎言连刚来陇邺不久的你也知道，更何况这陇邺的官员。”

苏沐瓷问：“难道娘娘就不解释么？”

“本宫懒得解释，也不屑于解释。华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本宫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仙仁皇后淡淡道。

苏沐瓷心想，便是这一处，她与仙仁皇后也是全然不同的，若是换了她，不是自己的罪名，便是再如何不屑也不会自己认下，她再如何变，骨子里都是激烈的。仙仁皇后却像是一汪水，有着包容和沉稳，让旁人觉得在她面前十分渺似的。

正着，不知不觉中未央宫已经近在眼前，陶姑姑正在门口候着，见她们二人回来，便是急忙走到仙仁皇后面前，道：“娘娘可还安好？静妃娘娘没事吧？”华妃落水来人后，仙仁皇后让陶姑姑先回去，陶姑姑一直担忧着，偏仙仁皇后还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仙仁皇后没有回答陶姑姑的话，笑道：“无事，本宫先去换件儿衣裳。陶姑姑，你先带太子妃到厅里坐坐，给她斟些热茶。”罢便先进了里头去换衣裳了。

陶姑姑带沈妙到了厅里，茶水热的正好，陶姑姑给沈妙倒茶，一边忍不住问：“太子妃，那华妃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没出什么大碍吧，怎生耽误了这么久？”倒是个心急如焚的忠仆。

苏沐瓷想了想，道：“华妃无事，肚子里的孩子也安好。”

陶姑姑猛地怔住，差点将茶水溅出来，待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停下动作，脸色却苍白得很。

苏沐瓷见她如此，问：“之前华妃有了身子，你们都不晓得么？”

陶姑姑勉强笑了笑：“太子妃笑，这怎么会晓得了，若是晓得……”她没有下去。

苏沐瓷却没有忽略陶姑姑面上一闪而过的愤恨怒气，心想若是晓得了会怎样？是会先将孩子掐灭在肚子里，就像后宫女人们常常做的那一种么？

正想着的时候，仙仁皇后从里头走了出来。她换了衣裳，换聊这件却是件月白色的薄纱长裙，上头若有若无的绣着兰草，不得不，脱去了皇后朝服的仙仁皇后气质突然判若两人，苏沐瓷仔细看去，便觉得仙仁皇后的眉眼清淡却舒服，浑身上下的确是有史家才有的蕴味，和宋书让有一点相像，却比宋书让更加云淡风轻。

她走过来，在苏沐瓷的身边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笑道：“夜里困的紧，有这样一杯茶倒是暖和多了。”

陶姑姑突然跪下身来道：“娘娘，您如今还有心思喝茶么？”

仙仁皇后一怔，道：“这是做什么呢。”语气有淡淡的严厉。

陶姑姑却是不为所动，依旧跪着，却是有一些悲愤，道：“华妃娘娘怀孕了啊，她怀着身孕，还想陷害您，您这也要忍下去，这一生要忍到何时呢？”

这话却是有些逾越一个下人对主子的身份了，屋中本来尚好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苏沐瓷眼观鼻鼻观心，端着茶不话，仙仁皇后道：“姑姑，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拿你做亲人，可你实在太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