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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章笑吟吟跟进来道:“论对吃的热情,谁也比不上辕文!”

卧子忽然眉头一皱,止住了舒章和辕文,辕文诧异着要往里走,却被卧子手臂一展拦在身后。

大家都怔住,影怜也不解其意,卧子凝眉片刻,似有话说,却还是未曾开口。

辕文一边嚷着“卧子兄疯魔了么”一边不以为意的过来拉影怜。

影怜被他一拉,忙起身从桌后走出来,卧子两手在斜桌两旁一握,将桌子移到窗对面,再把对面的椅子搬到一处,厅里便空了大半。

影怜原本准备的一套十三张的碟几,这厅里摆了六张,影怜只对绫儿道:“将那四张半斜桌抬上来便好。”

驾娘们将桌子抬进来拼在一起,恰成了一张四方桌。绫儿铺好桌布,辕文便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将两抬大食盒里的酒菜蔬果都搬了出来!

舒章悄对卧子道:“刚才你是要做什么?”

卧子低了眉,轻呼一口气,棱角分明的嘴唇动了动,仍旧一语未发。

舒章默默思量,蓦然明白过来。桌旁的绫儿正忙着布上碗筷,辕文正眉飞色舞的与影怜笑语,影怜也热情的回应着他的笑颜。舒章往卧子肩后挪那么一点,这个角度,恰好可以不太明显的耳语:“你想多了!”

卧子点头。

辕文高声道:

“今儿这酒是苏州顾家的秋露白,茉莉花浸的,香着呢,正热热的,快来先喝一杯。”

舒章慢悠悠走来道:

“你可是邀我们来作诗的,诗呢?”

辕文扔他一个杏仁道:

“就你嘴快!”

阳光渐渐从潭面褪去,放了船划到潭心,但见潭中碧水越来越蓝,渐渐变成深沉的靛蓝。

潭边的亭台楼阁里,点点灯光随竹树摇曳,潭中画舫灯绕,箫鼓之声穿林度水而来。潭中微波轻泛,半轮秋月在水中荡漾。

卧子靠在窗边看着湖水,默默饮下一杯酒,将酒杯放在窗台上,衣袖一拂,掉在窗外的船板上。

辕文早已拉着影怜在案前一一写着他新近的诗作,舒章走到卧子身旁,悠然道:“好风,好景,好夜!”

卧子笑道:

“你有兴致赋诗一首?”

“辕文先前唱了《鹊桥仙》,此情此景,却宜唱李太白的《秋风词》。你觉得呢?”

卧子舒章虽不会琴,然琴曲《秋风词》,却都是熟的,舒章轻轻哼道: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

舒章的声音圆润宽广,他唱此曲,字正腔圆一丝不苟,倒是温情满满,一点愁苦相思之意也没有。

卧子不禁笑道:

“不管什么词曲到了你这里,都如此悠然!”

舒章侧身往他身边一移,肩膀伸去撞了一下卧子的胳膊,笑着对卧子眨眨眼,在这夜色中,他的眉目越发的浓了:

“‘凝恨对残辉’,何如‘此心自在悠然’?何况,你本无需如此。”

舒章一向察人细微,卧子知他话里有话,淡然一笑道:

“你要说什么?”

舒章背靠窗户,仰头往窗外深深一探,冷风吹过,他忙收回身子,摸摸头上的玉冠,整整衣衫,才悠悠然看着卧子道:

“我是想说,她可以自择情郎,你又何必避而远之呢?”

卧子透过梅花门的雕镂空隙,天青色的纱帘后面,辕文白白的皮肤在灯前透出微红,热切的眼神正含笑注视着影怜,影怜手中拿着一卷诗作,轻声念一句,侧着脸向辕文凝眸一盼,浅浅一笑……一个是豆蔻少女,一个是俊俏少年……画面如此美好。

“舒章你看,小室幽窗,诗酒相交,他们两人,不美吗?”

舒章叹道:“美则美矣……”

卧子抬手止住他,回过靠着窗户,迎着湖面清风,轻叹一声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教坊女子,情郎数个也是平常,可是影怜不同。你还记得南园春日,影怜儒服幅巾,登门拜访,言辞磊落,全不似妇人之语。今日她依然是一袭阑衫,你自然也能看出来,他要的不是风月场中的露水情缘,她要的是平等的情平等的心。我……有妻有女……辕文可以一心一意,你明白吗?”

舒章却正色道:

“既然如此,午后那徐公子来,你为何要让她见?还有刚才你不也是因她只在画舫琴茶相叙,从未外出伺酒,也不曾在画舫开宴,而我们未曾提前相商,所以才拦住我们的吗?那个时刻,你知道她是教坊中人,现在她忽然又不是了?”

卧子一时语塞,只悠悠道:

“你既然明白,也知道我不说的意思。”

舒章摇摇头,叹道:

“你呀,总是想的太多。你不说自然是因影怜也忘记了,她的确是以我三人为友,这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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