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过须臾时间,他整个人开始发抖,他平静的面目变得异常狰狞,牙关死死咬着,止不住的颤抖着。
暮湘慌忙的靠近,隐隐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细细一瞧,他身上竟笼着一层凝冰。
“你……你怎么了?”暮湘轻轻摇着他,手刚触及他的身子,便被那蚀骨的寒意吓到了。
她慌乱极了,想起夜黎方才说的话,更是手足无措,“夜黎,夜黎,你快醒醒。”
正在暮湘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公主殿下,请扶着七殿下随我来。”
暮湘抬头,瞧见了一位白发白眉白胡子的的小老头真站在他们面前,个子矮矮的,一蹦一跳的,看着煞是可爱。
“你是……赢祁?”她想起来了,这毛茸茸的小老头名叫赢祁,他们曾见过,赢祁曾将夜黎的玉玦赠与她,“你可有办法救他?”
赢祁颔首。
赢祁带着她走到了夜黎的寝宫,夜黎的寝宫与她所设想的全然不同,她本以为,那么一位喜爱风花雪月的皇子,寝宫内定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可看到这么荒凉的房间,暮湘沉吟了良久。
偌大的寝宫内只有一块床那般大小的红色玉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比起休憩的寝宫,更像一个监狱,长夜孤冷,他是如何在这里熬过这一个又一个夜晚的。
“公主殿下,请将七殿下放置在这火玉上。”赢祁道。
暮湘闻言,便将夜黎扶到那块火红的玉石上,她手放在火玉上,那上面有着沁人心脾的暖意,那温暖如流水回趟在心间,这绝对是一件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
夜黎躺在火玉上,身上凝结的冰霜慢慢褪去,却依旧面目狰狞紧锁着眉。
“这样能好么?”暮湘担忧问道。
赢祁道:“火玉只能缓解七殿下的些许痛苦而已。”
“他为何会如此?”
“诅咒,七殿下生来就身负诅咒。”赢祁轻叹一声,“只要他阖眼入睡,便会浑身发冷,如坠冰渊……”
夜黎说魔族只有生来身负诅咒之人,才会天生紫瞳,原来那不是玩笑话。
暮湘轻叹一声,瞧见赢祁小小的身子好不容易蹦到了夜黎躺着的火玉上,他对着夜黎施了一个法,变出了一条厚棉被,暮湘便顺手为夜黎盖上了棉被。
一边盖一边问道:“上次见面,你说你是一位山君,那你怎会跟夜黎扯上关系呢?今日又怎会这般巧合遇上你?”
赢祁毛茸茸的白眉毛动了动,“小殿下您刚才正在我脚边喝酒呢。”
“呀,你是那棵杏花树?”暮湘了然,难怪那株杏花树能长得如此高伟,原来真修成了人形。
耳边传来夜黎的喘息声,侧眸凝在夜黎痛苦狰狞的面颊上,忧心问道,“他平日都睡多久?”
“七殿下平日里只能休憩一两个时辰,时间久了会危及性命,他……自出生以来就难以有个好梦。”
她不曾想,这漫漫长夜,于夜黎而言,是这般寂冷与无望。
她坐在火玉旁,一瞬不瞬望着他,直至一个多时辰后,他从绝望的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