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殊道：“但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寐姜眼波潋滟，“你说谁是冰雪？”

“你。”

寐姜不服道：“你比较像冰雪。”

夜殊静静凝视着寐姜的侧脸，月色安宁，一切都静好。

很多年后，夜殊觉得自己是冰雪也没什么不好，他作为冷寒的冰雪，为了她不惜融化。

寐姜性子飘忽不定，习惯了无拘无束，夜殊身为妖魔两界之主，公务缠身，自然不可能总陪着她胡闹。

婚后百年，两人相处的日子却不足百余天。

寐姜在凡间玩耍时，无意淘到了几本话本，说的是远古时代几位神祇的爱恨情仇，看着看着，就泪流满面。

回到魔界时，她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数日饮酒，日夜醉生梦死，郁郁寡欢。

长夜，晚风微凉，寐姜似是喝醉了，她手中拿着酒壶，慵懒倚在朱漆红柱上，望着天上那一轮冷落清秋月，小脸上满是惆怅。

察觉到夜殊在她身后，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喃喃道：“陛下可知我为何喜欢穿白衣？”

天界的神仙大多喜欢穿白衣，白衣清丽脱俗，飘逸不染尘，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但寐姜的性情张扬洒脱，与那些性情高冷，不染尘埃的神仙不同，穿白衣令有一番瑰丽的风姿。

夜殊想，若她换一身艳丽的色彩，那定是说不出的好看。

还不待夜殊回应，寐姜又自言自语道：“因为有人说过，我穿白衣好看啊……陛下你可曾爱过什么人？”

夜殊摇头，神色冷淡。

“我有过哦……我喜欢的人，是冠绝古今的绝世英雄，他的光辉让后世所有人都难以企及，可他……已随着天地陨落，羽化为世间的尘埃，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她是真的是醉了，她向来不胜酒力，且酒品不好，一喝醉就会口不择言。

她又想起了远古时代，那些缥缈风景，那些巍巍众神，以及……六界之主，那位众人景仰，光芒万丈，令所有人都心生敬意的天帝帝俊。

那时，神界依旧安在，他们兄妹被天帝安排前往天界，让他们去授予那些仙人修神之道，彼时他们兄妹都不过百岁年龄，尚是孩子。

寐姜极不愿这般远走他乡，她想留在神界，任凭兄长怎么哄，她都哭闹着不愿意离去。

帝俊知道后，温声问道：“小姜儿可是怕了？”

寐姜的小脸满是泪花，哭闹着，“我不要离开神界，我不要……”

帝俊轻轻为她拭去泪水，细心安慰道：“莫怕，天界之人定会好好照料你的。要不这样，我把这玉玦赠与你，这玉玦虽看着平平无奇，却是罕见的珍宝哦，只要佩戴这玉玦你便可万毒不侵，这上面还有我赐予的祝福，定能保你平安。”

寐姜接过了玉玦，心中却依然不安，她嘟起了小嘴，犹豫道：“可是……我去了天界，就见不到天帝您了……”

帝俊听后笑了，“那这样，我会时常去看望你们。我可是天帝，说话自然一言九鼎。”

因为帝俊这一番话，她才放心前往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