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间,小黑转悠两圈就找了个树荫躺下了,伸着舌头大喘气。
前些日子陈溪禾让人在院子里搭了一个棚子,差不多有一间屋子那么大,里头摆着炉灶、水缸,瞧着像是要做饭。
她仔细地装好了蒸馏的装置,一个个检查,最后挑出一根长度适中、效果较好的管子。
茉莉还剩下一筐,陈溪禾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用茉莉。
茉莉正好是这个季节常见的花,原料好找,就是价格上相对低一些。若是冬季摘了腊梅,但凡能得那一点点的梅香,错季节售卖必然能卖个高价。
几番折腾下来,这两日陈溪禾一共得了一瓶的茉莉精油,不过花香味淡些,更多的是一股植物的清香。
有了精油,今日要做的就是胰子。
柳儿和巧燕帮忙换了口大锅,再把厨娘专门去买的好些胰脏放进锅里,大火转小火,慢慢熬出一锅油。
云五拎起早就过滤好的草木灰水,倒入了油的两倍量,混合在一起以后,陈溪禾开始不停的搅拌。
她几乎是咬着牙在缸里搅和,没一会儿,就感觉手下的混合物开始有些粘稠,棍子受到的阻拦感也愈发强烈,一时高兴,她就加快了速度。
“表小姐,我来吧。你这动作看着太慢了。”云五在一旁抱着胳膊道。
陈溪禾一听,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位子让给了云五。刚刚的用力属实有些过火,眼下胳膊有些发麻,渐渐开始酸胀。
柳儿有些心疼,赶紧上前帮忙捏胳膊,说:“你又没干过粗活,突然做这样的体力活,胳膊肯定受不了,要不要现在回屋里拿药油擦擦,不然明天会更疼的。”
陈溪禾摇头:“我得留在这里看着,没事,大不了今晚泡个热水澡。”
云五的力道要比她强,没几下,那混合物就更加粘稠了。
陈溪禾赶忙拿了盐罐子出来往里头倒盐,云五这边也在不停地搅拌,最后往里头倒进去半瓶的茉莉精油,等待香皂的成型。
天热,巧燕见众人一脑门子汗,起身去厨房煮了绿豆粥,再从储藏室里取了小半块冰,端出去给大家消消暑。
一碗冰粥下去,陈溪禾身上的疲惫仿佛都消了许多,等到香皂成型后,她亲自上手切出来,整个人喜气洋洋。
小块小块的香皂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扬,尤其是柳儿。她从来没闻过这么好闻的胰子,用起来比寻常的胰子要滑,味道还要能留存这么久。若是拿出去卖,那银钱岂不是大笔大笔的进来。
陈溪禾给家里的人都分了几块,又专门留出了钱成汉、玉蕊、绯烟的份,叫人装好了送出去。忽然想起什么,陈溪禾又挑了两个,打算过两日出门的时候顺便送去李家。
*
刚从诏狱里出来,身上的血腥味连腰间挂着的香球都遮不住,沈熠疾驰回府,进浴室冲了水,这才到了前厅。
孙雄就着外婆做的萝卜肉酱扒拉了两大碗米饭,这会儿正往嘴里塞着第三碗。
王青方懒懒坐着,夹了一筷子鸭肉,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你说这段时间朝中闹成这样,为何陛下还能沉得住气。”
孙雄头都没抬,回复道:“你都说那是陛下了,若是你能猜得陛下的想法,那这个皇帝何不你来做。”
“这样的话你也敢说,真是不要命了。”王青方被怼也不生气,反倒是惊惶地往四周看了看。
孙雄叹口气:“这是老大的院子,又不是在外头,你慌些什么。”他暂时放下手里的碗筷,“进京以后,大小案子你也经手了不少,但胆子怎么还没有以前大,越发畏缩起来。”
“比不得你,升了职,得了上头器重。”王青方突然生出一股怒气,这么些天以来压制的戾气无处发泄,朝着孙雄道,“我胆子是小了,那可是我几次的刑罚换来的,做兄弟的,你不说帮忙,在这儿嘲讽我有什么意思?”
孙雄不悦道:“我何时嘲讽你,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有,你也好意思说受罚的事,这几次受罚,哪次不是你自己招来的,谁人冤枉了你不成?”
说到这个王青方直接怒火中烧,一拍桌子就起来,指着孙雄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看笑话,还他妈兄弟,你这个……”
“闹什么?不想吃饭就滚出去!”
沈熠抬脚迈了进来,这会儿他正心烦着,盯着两人目光冷冽,说:“这两日累成狗一般,竟然还能叫你们吵的起来,若是闲不住,我可以给你二人说说,到驯象所去。”
王青方一言不发,坐下开始低头扒饭。
“老大,这驯象所就不必了吧!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孙雄一听驯象所,顿时就怂了,前些日子还有个小旗被发怒的象给踩死了,据说死相相当凄惨,况且那地方,进去了就没啥前途了,远不如现在这般好。
沈熠不管两人反应,直接坐下。孙雄连忙狗腿地给他盛了饭,顺便夹了几筷子鸭肉。
“青方,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