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廷海一只手臂虽然脱臼,腿上功夫却仍在,便当先下了崖壁。陆咏絮紧随其后。沿着崖壁向下,水流之声越来越响。靠近水面之时,杜廷海却忽然停了下来。
陆咏絮攀在他上方的崖壁上,道:“怎么了?”
杜廷海道:“去年腊月蒋帆师兄藏匿包裹时,正值枯水期,当时岩洞在青桐涧水面之上。如今冬去春来,水面上涨,已将那个岩洞淹没了。姑娘可会泅水?”
陆咏絮道:“我自小在太湖边长大,会走路时便会泅水。”
杜廷海道:“那便好,咱们须得泅水进洞。青桐涧水流湍急,姑娘跟紧我。”
当下二人便潜入涧水之中,寻找被淹没的岩洞。此时涧水仍然寒冷,好在陆咏絮自修习了昆仑玉虚功后,比从前耐冷了许多,此时尚能支持。
时间已近清晨,熹微的晨光中,水下尚能勉强视物。杜廷海指着水中崖壁上的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向陆咏絮打了个手势,竟是真的找到了那个岩洞。
二人进了岩洞,向深处而去。这岩洞中地势向上,不多时,二人已浮出了水面,各自长长换了一口气。
陆咏絮道:“蒋帆的包裹藏在何处?”
杜廷海道:“当日我怕行迹暴露,不敢跟着进洞。但我亲眼见到蒋帆师兄带着包裹进洞,出来时包裹却不在身边,一定是藏在洞中了。咱们好好找找,一定能找到。”
陆咏絮“唰”的一声拔出长剑,架在杜廷海颈中,道:“你走前面,别耍什么花样。”
杜廷海笑道:“好好好。美人有命,岂敢不从?”便走在了前面。陆咏絮依然将长剑架在他颈中,紧随其后。
到了岩洞深处,日光不至,杜廷海取出火石,在地上摸了根枯藤,点了火,借着微弱的火光前行。越往深处,洞中腐臭之气越重。
忽然,杜廷海惊道:“姑娘小心!”语气之中充满了惊慌,声音却刻意压低了。
陆咏絮顺着他目光抬头看去,只见前方洞顶密密麻麻地倒挂着无数硕大丑陋的蝙蝠,景象十分阴森可怖。若是再往前一些,惊动了它们,在洞中铺天盖地乱飞乱撞起来,场面必然难以收拾。
陆咏絮心中恐惧,一时之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举剑的手微微发抖。杜廷海背对着陆咏絮,感觉到剑尖的颤动,轻声道:“陆姑娘?”
陆咏絮只顾着看洞顶倒挂的蝙蝠,并不回答。杜廷海慢慢抬起未受伤的手,试探着捏住剑尖,将陆咏絮的长剑从自己脖颈处移开,这才转身,看向陆咏絮。
借着微弱的火光,杜廷海看见陆咏絮的脸色,悄声笑问:“姑娘还要继续向前吗?”
陆咏絮闻言,勉强镇定下来,道:“继续。”
杜廷海轻声调笑道:“姑娘别怕。若是惊动了这些孽畜,一时乱飞起来,姑娘躲在我怀中便是。”
陆咏絮闻言,瞪了他一眼。杜廷海轻轻一笑,怕陆咏絮走路不稳,伸出未受伤的手臂,便要来扶她。陆咏絮甩开了他的手臂,杜廷海也不在意,便仍在前面探路。
又走了一小段,杜廷海忽然低声喜道:“找到了!”
陆咏絮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高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放着一个粗布包裹。只是那包裹四周全是倒挂的蝙蝠,陆咏絮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取下包裹,才能不惊动洞中的蝙蝠。
正在一筹莫展时,杜廷海忽然凑到她耳边,轻声笑道:“陆姑娘,我若能取回那个包裹,你预备如何谢我?”
陆咏絮抬手以剑柄将他推开,道:“你想要什么?”
杜廷海笑道:“想要一枚姑娘的香吻。”
陆咏絮冷冷讥讽道:“梦里什么都有。”
杜廷海笑道:“姑娘不给也罢,只要给我个笑脸,别再这般冷声冷气就好了。”便从怀中取出一个手绢包着的东西。
陆咏絮瞧着那手绢上绣着的一朵杜鹃花,轻蔑道:“杜公子好生风流。”
杜廷海笑道:“姑娘这是吃醋恼我?”便打开了手绢,里面是一个香饼,散发着淡淡的清甜异香。
陆咏絮也不搭理他的调笑之语,只问道:“这是什么?”
杜廷海笑道:“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只消一点,就能使人‘物我两忘’、‘凤倒鸾颠’。”
见陆咏絮还未领悟过来,杜廷海又道:“这是特制的迷魂香,叫做‘玉山倾’,或捻一点下在酒水中,或撒一些焚在香炉里,就能令人神志迷失、瘫软在地,就像喝醉了一般。我好不容易向白莲教求取了这巴掌大的一块,轻易可舍不得用。此番为了姑娘,可是下了血本了!”
杜廷海将香饼掰碎,撒在地上,向陆咏絮道:“我一将这‘玉山倾’点燃,咱们就冲出洞去,等这洞中的蝙蝠都被迷晕,咱们再回来取包裹。”
当下杜廷海点燃了地上的粉末,与陆咏絮一同冲出了岩洞,扎入了涧水之中。二人浮上水面,在崖壁上找了块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