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向林陆二人笑道:“二位不必惊慌,请随我来。”又侧头向那弯弓搭箭的男子道:“剩下的人你来处置吧。”
那使弓箭的男子躬身而应。林陆二人对视一眼,随着那侍女走开几步。
那侍女从手中的瓷瓶中倒出两粒黑漆漆的药丸,递给二人道:“白莲教无意与琅园交恶,请二位放心。这是解药,二位服下后自行运功,一炷香后便可解毒,我在此处,为二位护法。”
林陆二人心知此时这白莲教并无必要在这解药上做手脚,便各自服下药丸,坐地运功。那侍女果真在一侧侍立,为二人护法。
片刻后,二人体内毒素尽解,功力恢复如常,便起身向那侍女道谢。此时那使弓箭的男子已将泰山派众人尽皆遣散,只余那蒋伯冲一人,竟被他用蒋伯冲自己的铁索捆住,牵在一侧。
林陆二人到那教主唐梦欢的轿前,陆咏絮道:“此番多谢唐教主大义相救,我们才能脱困。这份情谊,我陆家铭记于心。”
那唐梦欢坐于轿中,并不答话,只唤了一声:“杜鹃。”声音倒是温柔端庄。
那侍女应了一声,便附耳过去。原来这侍女名叫杜鹃,陆咏絮忽地想起杜廷海偷来的那方手绢,上面便绣着一朵杜鹃花。
此时那唐梦欢隔着轿上轻薄的白纱,向那杜鹃低声耳语几句。那杜鹃领命,向林幼安道:“这位公子,我们教主请问,你可是师承昆仑一派?”
昆仑派一向行事神秘,少履中土,没想到这唐梦欢竟能辨出林幼安的师承,果真不可小觑。此时林幼安只能拱手答道:“是。”
那杜鹃又道:“观公子年岁,应是白石居士的高徒,不知是也不是?”
这一问直令陆咏絮心中突地一跳,十分不安起来。林幼安脸色沉静,道:“是。”
那杜鹃笑道:“敝教教主因与白石居士有些渊源,因此猜出,公子勿忧。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日后重逢,自当互相照应才是。”
林幼安道:“在下林幼安,谢唐教主美意。”
杜鹃道:“陆姑娘,林公子,敝教此番带走蒋伯冲,武林大会之上,泰山派自会对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敝教愿与琅园交好,还请二位归去后,代敝教教主向琅园主事之人致意。”
陆咏絮不意白莲教竟对琅园有如此善意,喜道:“唐教主大义,陆家必不敢忘,我代兄长先行谢过。”
杜鹃微笑颔首,那唐教主却依然安坐轿中,并不答话,神秘之极。林陆二人也不便探究对方身份。
既然此间事务已了,二人便辞了白莲教众人,快马加鞭赶回琅园。林幼安仍将陆咏絮送至琅园门外,自己回了松林小院。
陆咏絮离家的这段时日,陆咏樟一直十分挂心,此时终于见她平安归来,开口便道:“可算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陆咏絮笑道:“没有没有。家中一切都好吧?小侄儿呢?”
紫鸢笑道:“都好。奶娘喂了奶,刚刚哄他睡下。饿了没有?我去厨房,让他们烧几样你喜欢的菜。”
陆咏絮笑道:“多谢嫂子!赶了一路,我倒真有些饿了。”
紫鸢笑道:“正巧我昨日做了些蜜饯,都是你爱吃的口味。你先尝尝,填一填肚子,我这就去厨房准备。”
陆咏絮吃着蜜饯,陆咏樟忽道:“对了,昨日有你一封信到了,我这就拿给你。”陆咏絮闻言心中大奇,却不知何人会给自己写信。
陆咏樟取来一个信封,交与陆咏絮。她接过信封,信封上并未署名,却可摸出其中竟是厚厚一本书册。
拆开信封取出书册,只见封面上写着“福鑫布庄”四个大字,翻开一瞧,原来竟是福鑫布庄前年腊月的账目抄本!
陆咏絮心中激动,连忙翻阅,却见其中掉出一张纸。捡起一看,上面只写了短短一句话:请姑娘为我父子伸冤报仇。
陆咏絮心中一酸,已知这是那福鑫布庄的徐公子生前所写。这本账目抄本原是他最后的保命之符,若是能威慑住泰山派,他自不会让陆咏絮见到这本抄本。若是泰山派横行无忌,杀他灭口,他死后便会有人将这抄本寄给陆咏絮。
陆咏絮向陆咏樟解释这抄本的来处,陆咏樟随手翻阅,很快便找到了福鑫布庄向纪家布庄调来貂皮大氅然后售出的记录。
陆咏絮又取出在泰山派取来的面具和布防图,交与陆咏樟,大略讲述了自己此行的经过。多了这几样证物,陆家便更有把握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只是提及遇到白莲教一事时,却见陆咏樟微微蹙眉。陆咏絮道:“兄长,怎么了?白莲教有何不妥吗?”
陆咏樟道:“我刚刚得知一个消息,白莲教的两个分舵,正在密谋举事,不日便会揭竿而起。这白莲教岂止不把汉王放在眼里,只怕根本就是想改天换日。虽然白莲教对我们施以援手,我们却不能与他们牵扯不清,否则,陆家不日便会有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