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内!
天子反复权衡,决定从内库拿出50万两白银,遣户部尚书侯恂赴辽东议和。
又遣天使赴陕,捉拿把西北搞的一团糟的陈奇瑜问罪。由宣府、大同、山西三镇总督杨嗣昌入陕,由太监高起潜监军,接替陈奇瑜清剿流寇。
杨嗣昌能入崇祯法眼,还要从崇祯三年,三边总督杨鹤入狱说起。
杨嗣昌是杨鹤之子,他三番五次上疏,请天子同意他代父受死,崇祯念杨嗣昌事父至孝,免了杨鹤的死刑。
大明以忠孝治天下,按崇祯的逻辑,孝子必是忠臣,便于次年召杨嗣昌奏对。
嗣昌积岁林居,博涉文籍,多识先朝故事,工笔札,有口辨。帝与语,大信爱之。兵部尚书张凤翼柔靡,兵事无所区画,嗣昌锐意振刷,帝益以为能,于是当场擢其为三镇总督。
杨嗣昌在三镇总督任上做的不错,积极配合天子开展“反贪”和“扫黑行动”,同时开放矿山,助百姓自谋生路,又减税赈灾全力恢复生产,因此深受天子信任和百姓爱戴。
可此次赴陕就完全不一样了,杨嗣昌深知西北糜烂,且流寇势大,若想平灭流贼非得下大力气不可,于是提出了“议兵议饷”之策。
所谓“议兵”就是增兵,在西北和辽东各练精卒20万;
所谓“议饷”,是建议天子在“辽饷”的基础上加派“剿饷”和“练饷”,以弥补因“议兵”增加的00万两军费亏空。
明神宗万历四十六年161,朝廷加派了“辽饷”,到崇祯六年每亩征银“一分二厘”,天下百姓已经怨声载道;杨嗣昌又建议天子再征“剿饷”330万两、“练饷”730万两,“三饷”合计每年征银2000万两,超“正赋”数倍,因此建议一出,朝野上下骂声一片。
就连老奸巨猾的温体仁也上疏反对,言此必致天下民穷财尽,民不聊生。
沉默已久的孙承宗也忍不住上疏,言自“辽饷”开征以来,“暗为加派者,不知几百千万”,“私派多于正赋”,更有地方官捞了钱,却借口老百姓负担重,不忍征收,扣下饷银自己享用。仅“辽饷”一项,已使山东许多地方的百姓负担,较万历四十四年之前增加了六倍之多。
尚在狱中的洪承畴,上疏大骂杨嗣昌杀鸡取卵,逼老百姓铤而走险,直言此举“是驱民以为贼也,又何平贼之有”?
徐光启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上疏直斥杨嗣昌为国贼,“为御敌入侵而加派,因加派而逼民为寇,要荡寇又得加派,如此恶性循环,必致大明亡国”。
可缺兵少银,向来是崇祯的一块心病,又刚被黄台吉讹去了50万两,因此天子力排众异,立即同意了杨嗣昌的建议,并深情款款明发上谕曰:“暂累吾民一年”!同时责令各地督抚,加紧催征“三饷”。
江宁孙传庭接到廷寄,愤懑难当,传示左右曰:“此亡国之举也”!
此事不久之后传到韩霖耳中,一番运作之后,上任不到半年的孙传庭被天子削职为民,下旨永不续用。而南直隶总督一职,由韩霖的三弟韩霞接任。
杨嗣昌凭借一张巧嘴,让天下民脂民膏尽为朝廷收割,崇祯满心欢喜,擢其为兵部尚书加太子太保,兼督河南、山、陕、川、湖广军务,全权负责剿匪事宜。
都龙寨黄家大宅,沐天波,钱士晋和黄定海父子,正在商议如何对付张玉衡。
黄定海问道:“钱大人,此事说来蹊跷!韩霖追杀张玉衡,王来聘主持绿林大会,这些天子应该是知道而且默许的!却为何画蛇添足,颁布什么三条禁令”?
黄乘龙也跟着附和:“杀不杀张玉衡也就天子一句话的事,何必如此麻烦”?
钱士晋微微一笑:“天子投鼠忌器,担心背上忘恩负义,谋杀长嫂的千古骂名!所以这些脏活,只能由韩霖和我们来做”!
沐天波揉着太阳穴说道:“不杀张玉衡没办法跟天子交待;可杀了张玉衡等于授天子以柄,毕竟私杀皇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追求起来咱们都得人头落地”!
黄乘龙笑道:“脏活哪儿能轮到几位大人出手?交给十铺驿丞黄长水不就完了吗?这小子财迷心窍,这几年带着小三百号人,盘踞在老魁窝,忙时务农闲时为匪,最擅长栽赃嫁祸杀人放火”!
三人一齐望向黄乘龙:“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
黄乘龙一脸奸笑:“放火!下毒!等张玉衡饥寒交迫,再让黄长水出兵一举歼之!咱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手灭了黄长水岂不美哉”?
沐天波大喜:“长水果然妙计!你放手去做,银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驿站小院眼看就要盖好了,可玉衡根本没心思照料工地。
玉衡将工地交给乌奴打理,请乡邻杨鸣做向导,每天和龙天正一起翻山越岭,四处寻医问药。
除了泰宁,三位姑娘先后病倒,梅采洁和张嫣水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