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新上任的通判许升原是益州通判,现在任江州通判虽说是平调,但依照两州的疆域来说算是降了半级。
益州在济州以西,地域广袤,在大梁除了地广人稀的苦寒凉州之外,就要数益州最大,经济虽比不上江州这般的繁荣,好在益州是产粮大州,平坦肥沃的土地极适合谷物的种植。
这些年许升在益州的政绩不错,本想着这几年也该踏入朝堂,不想这次调任却是来了江州,一腔抱负郁郁心中,这不刚上任就打破江州原有的法令。
《茶引法》实施的法令张贴并通告各商户的这天,江州茶商会中的个商户都聚集在苏家,一个个眉头紧锁,嘴里喋喋不休的谈论着各家要交的税额,都是摇头叹息。
江州的茶业商会是苏家一手建立,到如今参会的商户共有九家,苏家拥有江州最大的几座茶山,其余相对较远的茶山则分别被其他的八家所有,陆家虽然除去了茶业经营的业务,但茶山一直种植着,产出的茶叶卖给了其他的商户。
往常商会聚集都是苏家下帖,各家接到帖子才会来,今天这其他几家商户除了陆家,早早的便聚集到了苏家,可想事态的严重。
商会是苏老太公建立,这些年一直担任着会长,发生这么大的事,苏老太公自认不可能置身事外,其实在接到通盘府的劄子时,苏老太公就已经焦头烂额了,迟迟没有出来就是因为还没有想好对策。
苏老太公的别院中,苏家的两房子嗣都静立在这里,等着苏老太公拿主意。
平日里看似是苏云添、苏云晋以及苏一尘堂弟兄几个管理着苏家大大小小的生意,但是到了这种关头,苏老爷子的地位自然的显现出来。
“吱呀”一声,苏老太公的房门打开,花白须发的苏老太公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站在院里的苏家子嗣,道:“去厅堂”。
苏云添像是有话要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商会明面上是互相扶助,没有事时还好,有了事还不是等着他们苏家拿主意。
这注意好出,就怕出了问题,将责任全部推到苏家身上。
平时头脑活泛的苏云添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想要出口提醒苏老太公又不敢。
苏云添和苏云晋两兄弟跟着苏老太公来到了厅堂,苏家的第三代资历尚浅,这种场合还没有资格参加。
其他几家的家主见苏老太公来了,便停止了议论,一个个屏气凝神,看着苏老太公柱着龙头拐杖坐在了首座。
“各位相与,关于要实行《茶引法》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都说说有什么想法吧”
苏老太公端坐在首座,脸上没有了往常的慈眉善目,变得格外的严肃。
苏云添唤来丫头,给几位家主换了新茶,和苏云晋两人分别在左右坐了。
刚才还议论不休的几人,这时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凝重,每个人的头顶都像压了一块石头。
还是张家的家主张楚生先开了口,只听他道:“苏老,我们几个刚才就议论了此事,也没分出个结果,大家都想听听您的意见”。
在江州除了苏家算是第一,这张家就是第二了,当然这是在陆家退出茶业之后。
随着张楚生开口,其他几人也都附和了几句,大概也就是等苏老太公拿主意的意思。
苏云添暗骂一声老狐狸,眼神阴婺,道:“张伯,这种时候不能我苏家说了算,大家还是说说自己的想法,最后折中确定个比较合适,您说呢?”
苏云添的话噎的其他人不知说什么好,张楚生更是老脸微红,这种时候让苏家拿主意确实失了仁义。
苏老太公抬了抬手,打断了苏云添即将开口的话。
“这《茶引法》颁布已久,前些年赵通判依照我江州的情况做了修改,既不违反朝廷法令,我们这些商户也能有序生产,这徐通判一来,江州的这锅粥算是搅浑了”。
苏老太公的声音不大,厅堂里的每个却都听的清楚,都是点头称是。
苏老太公继续道:“我看不妨就依法行事,江州和其他产茶州地不同,茶山基本都是归在座的各位所有,茶农手里的实在是有限,徐通判可能还没有搞清楚江州的状况,我们也不好触霉头,就按照《茶引法》规定的来,等交不上朝廷贡茶的时候该急的就是他徐通判了”
苏老太公说此一番,几人都觉茅塞顿开,刚才他们只想着引税的事,却忘了往茶业采摘和生产这方面想。
极品茶叶的采摘时间就清明后十几天的时间,错过了时间茶的品质便会大打折扣,况且茶叶采摘下来,要在极端短的时间内完成摊青、杀青、揉捻、干燥、提毫、足火六道工序。
按照《茶引法》按规定的时间交易采摘,这样一来浪费的时间可就不少,贡茶也就成了问题,产粮州下来的徐升不可能想到这点。
苏老太公原本想要不要给这位新上任的徐通判说说,细细一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