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孔氏雅集,以孔宣的书作得了书品上上,张宝根的书品得了下下品,赵文振以诗品上上开了孔氏雅集评品诗品的先河,孔宣得了辩难上上,在场的柴桑名流雅士,对这一结果都是心服口服。
孔氏身为名门望族,又有名师教导,但赵文振以诗品上上得名,他们就有点看不懂了,出身江州,虽说是官宦子弟,但名不见经传,况且诗作取悦风尘还可,真要拿上厅堂还是不够看的,再说孔氏雅集何曾评过诗,这些话也就是一些私下里的闲话,没有人会当面说给孔祭酒听。
舞姬散去,孔宣央求着孔祭酒,弹了一首琴曲,指拨转捏曲声悠扬。
今日前来赵文振本带着竖笛,原是孔祭酒要求要在晚宴吹奏一首,现在被孔宣抢先弹奏了琴曲,自己又不想再吹了,此曲吹了出去不免会被人拿去与孔宣所弹之曲比较,赵文振是没有半点的比斗之心,左右为难。
孔宣弹罢,其他人还在饶有兴致的笑问赵文振道:“明诚今日可带了竖笛来?”
前日孔祭酒信中已经说的明白,自己这时那好意思说没带,只能回道:“不敢忘祭酒所嘱”
孔祭酒一听喜笑颜开,沉厄笛销声匿迹多年,今日能有幸在听此笛梵音,如何能叫人不兴奋。
“甚好,明诚就吹奏一曲,在座的今天算是有耳福了”
坐的近的听见孔祭酒这般话,都是听下了手中的酒杯,能够参加孔氏雅集的无不是名流雅士,平日里听的琴瑟之音都能磨出耳茧来了,能让这帮人有耳福的该是什么样的曲子。
赵文振从身旁拿过沉厄笛,碧绿色的笛身从布囊中缓缓抽出时就吸引了好几双目光。
赵文振起身,站在了厅堂中央,先轻吹一下试了试音,继而八指连按,如流水潺潺又似冬泉叮咚,闭上眼睛忽而身觉在一片大漠,放眼望去只有远处的孤烟升腾,又觉身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原,生机盎然,万马奔腾。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吹出,有觉眼前景象慢慢的消失,有人还闭着眼,回味着笛声带给自己短暂苍茫洒脱的感觉。
“沉厄一出,百年不闻笛”
孔祭酒兴叹的说了句,今日能够在听沉厄曲,实是高兴,但不免有一丝的哀伤,此后怕是在难以听的进去笛曲了。
笙歌吹罢,酒宴散去,那如壁的少年已没了踪影,耳边似有婉转的笛声缭绕不散,依稀听的在回廊里,在假石边,孔幼薇如痴如醉,托腮凝思。
……
大武早已经等在了门口,赵省斋便不让孔氏相送,和赵文振张宝根同乘着马车回了草堂。
苏一尘虽没有参加孔氏雅集,但此刻也没有睡,他在等着赵文振和张宝根回来,给自己讲讲雅集的趣事。
将赵省斋安顿好之后,赵文振两人便回了自己的茅屋,折腾了一天,两人都是困意满满,想着早些休息,苏一尘那能如了他们的意,硬拉着二人坐下。
当听到张宝根的书作入了品,高兴的站了起来,大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像从墨兄这样的文才定能入品,假以时日大梁又得一栋梁之才”
张宝根被苏一尘夸的有些脸红,怯怯的说道:“只是得了下下品,子启莫要如此夸张,叫旁人听了去非得耻笑不可”
苏一尘笑道:“能入品就已经说明了从墨兄的本事,像我想参加都没有资格,明诚兄,你可入了品?”
张宝根抢先说道:“明诚兄诗品得了上上,孔祭酒还奖赏了一幅书画呢”
苏一尘自是高兴,不过疑惑的问道:“孔氏雅集好像不品诗,怎么得了诗品上上?”
当听了赵文振因酒后书写的字上面全是墨点,没有能入品,反而以诗绝佳入了品,并创了孔氏雅集评品诗作的先列,甚是感叹。
相谈甚欢,不觉夜已经深了,张宝根实在熬不住了,找了个借口,逃到了自己木屋,不多时便鼾声绵绵。
刚才回来时,赵文振闻到一抹淡淡的清香,拨开马车的帘子,月色中依稀看见路旁的蔷薇开了口。
江州离家时,赵文振曾对李千月说,蔷薇开时便回,现在是该回家的日子了,不免归心似箭。
从江州来到柴桑已有快两月的时间,学务庞杂给李千月的书信也只是刚来时道了平安的那封。
更让他心念的是,李千月两月来,没有给自己写过一封信,不知道是不是家中生了什么变故,半月前,赵文振写过一封信,问了情况,李千月的回信中只有短短的八个字,“万事皆安,相公勿念”。
念头一有便一发不可收拾,赵文振打算明日一早就像赵省斋先生辞行。
“子启,明日我便打算回江州了,你如何打算?”
苏一尘思索了片刻说道:“先生还有半卷书没有讲完,我打算过几日再回,就不陪明诚兄一道了”。
苏一尘有自己的打算,来柴桑的这些日子,自己的才学精进不少,自己比不上赵文振那样的才思,既然已经答应爷爷要文举入仕,那他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