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小的亏,锦衣公子觉得有必要赔礼道歉。
于是,他躬身向徐雪儿行了个礼,道了句抱歉,又赞扬了徐雪儿善良大义、秀外惠中。
黎南见热闹已消停,扯了扯前头的随念,使了个眼色。现下恰好背对着,他要赶紧溜。不然被这位大小姐缠上,就别想脱身了。
但今日大概该他命犯太岁。徐雪儿被那人念得不耐烦,干脆转了个身,打算直接走掉。这一转,不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却让她眼前一亮,清脆得喊了声:“黎南哥哥!”
黎南一个头两个大:这是多么深的孽缘,才能让她在人来人往中一眼发现他伟岸的背影?他打算装作没听到,加快了脚步,几乎快跑起来。
随念更加摸不着头脑,劈手拉住他,“你没听到有人叫你?”
黎南急得上火。这人脑子是真的不灵光,没见他躲都来不急吗!
这么一折腾,徐雪儿已气喘吁吁得追上来,喘着气问:“黎南哥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害得我跑了一路。”
徐雪儿以手做扇,对着自己微微发红的脸蛋扇了扇。一双眼睛,看一眼黎南,又看一眼黎南身边的那个男子。眼波来回数次,目光闪烁。
黎南却顺势将手搭上随念的肩,笑嘻嘻说道,“雪儿,我家念儿让我赶快去给她买飘香楼的糕点。”意思再明显不过。
雪儿看着黎南挽着的男子,身量同她差不多,眉眼中带些英气,终于明白过来,这原是个女子。原来黎南哥哥喜欢这样的女子。
雪儿眼中的困惑很快变成了委屈。
随念看着眼前娇滴滴的小美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赶紧抽出身,“不干我事,我已婚。”
雪儿听了,却“哇”得一声哭出来:“黎南哥哥你什么时候成亲的?你成亲为什么不告诉我?”
额,误会好像更大了,随念只好进一步解释:“我不是和他成的亲。”
雪儿睁着泪眼盯着随念,哭得更大声:“你为什么宁愿喜欢有夫之妇都不喜欢我?”
随念抚额,低头看地,不打算再开口。
黎南感受到行人投来的探究目光,终于演不下去,“我口味没那么重。”
拉着哭个不停的雪儿,四个人寻了个摊子坐下。黎南苦口婆心解释了许久,终于让雪儿理清了他们的关系,但仍抽抽答答个不停。
黎南无法,却见那对主仆在一旁吃得挺开心,顿感不平:“你们两个好没良心,倒也帮忙劝劝呀。”
随念瘪瘪嘴:“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然辛苦你自己还。”
果儿有吃万事足,哪管哪家伤心哪家哭。
雪儿对黎南使性子,对随念却有些难为情,拭了拭脸上的泪痕,语带歉疚:“王妃姐姐,适才是我失礼了,请你勿怪。”
随念觉得这妹子有些率真可爱。一会儿功夫,已道了两回歉。性子霸道、单纯直接,倒是和黎南这种脑子一根筋的人挺般配的。
“妹妹严重了,都是你黎南哥哥闹的。”
黎南对随念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举动非常不满,顺了随念一手肘:“你怎么胳膊尽往外拐?”
雪儿听到这一句,脸上才爬上来的笑有些凝固。
她等了黎南很久了。
徐家在楚州颇有些名声,因为有钱。徐家有人做官,有人经商,经年经营,在楚州是一等一的大户。树大招风,徐雪儿幼时经常被各色铤而走险的贼人盯上。
黎家刚来楚州的时候,黎南十四岁。早早被黎老太爷丢进城防营里历练,日日巡城。机缘巧合之下,雪儿被他救下过几回。
一来二去,徐雪儿便喜欢上了这个武艺高强、有趣又好看的哥哥,时常来城防营找他玩。黎南被找得烦了,就寻各种借口躲着不见。而黎南十八岁起,便常常在外晃悠,时时不着家。
雪儿也曾偷偷离家出走过,但往往还没走出楚州城,便被家仆请了回去。好容易今日见着一回,她藏了一肚子话还来不及问他,便又被他躲着,冷言冷语对待着。
她想,他根本不知道,她今年十八岁了。周围和她年纪相仿的大家小姐都已许了婚配,她拒绝了爹爹好几次的提议,也离家出走了好几回,他都不知道的。
桌上氛围有些尴尬,随念一边为黎南的没眼色叹气,一边搜肠刮肚得找话头。话头还没找到,却听见了弓箭破弦而出、刺破空气的声音。
随念捏着弓长大,这种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厉声喝道,“躲!”便一把将身边还在吃着的果儿扯下桌。
黎南毕竟也是行伍出身,随念一出声,他便拽过雪儿,也往桌下躲着。
箭从雪儿鬓边堪堪掠过。
随念和黎南颇有默契得将桌子打横,这一决定很明智。因为随后而来的是更多的箭,和周围人群的惊声尖叫。
随念竖耳听了下,察觉对方人并不多,但火力很急中,明显是冲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