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璃闻后一笑,神色从容淡然,“既然张大夫确定是巴豆粉,那还请张大夫为我解疑。
巴豆粉呈褐黄色,而芝麻糖饼外皮金黄,糖馅儿雪白,若是突然出现褐黄色的粉末,难道不是太过明显了吗?”
张大夫愣了愣,显然没想到顾锦璃还懂得这些,却是不动声色的回道:“四公子年纪小,知之甚少,未能察觉也不甚奇怪。”
顾锦璃笑意加深,“好,那便姑且依张大夫所言。”
张大夫脸色一落,什么叫姑且依他所言,真是个不失礼数的小女子,怪不得不讨人喜欢。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一共给了四弟三张糖饼,不知现在可还剩下多少?”
张大夫被她跨越性的问题问的一怔,但还是开口回道:“还剩半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来糖饼味道不错,四弟十分喜欢。”顾锦璃勾唇笑笑,笑意悠然。
张大夫却只觉得莫名奇妙,这顾大小姐脑子是不是不大好,都什么时候居然还考虑这种问题。
“张大夫!”
顾锦璃突然冷冷开口,惊得张大夫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张大夫,那巴豆粉味道辛辣,我四弟虽是年幼,但总不至于分辩不出食物的味道。
在无人逼迫的情况下,他会忍着辛辣的味道,吃下那么多的糖饼?”顾锦璃质问出声,声音凌厉。
“这……这……”张大夫人没想过顾锦璃会知晓巴豆的药性,竟一时语凝。
京中药铺有规定,若无大夫开的药方,任何人不得私自购买药材,以防有些人胡乱吃药出事。
所以莫说毒药,便是泻药普通人都买不到。
而且任何人购买药材,药铺都会留有记录。
而巴豆相对常见,比起其他药材更容易弄到,所以他才会说顾承暄是服用了巴豆粉,只是没料到顾锦璃竟会如此知晓巴豆的药性。
巴豆本无异味,却是会在研磨提取成粉后味道变得辛辣。
“还请张大夫为我解疑!”顾锦璃收敛起嘴角的笑,目光冰冷的望着他。
眼神自信而锐利,仿佛他做的一切在她面前都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张大夫不由向后退了一步,顾锦璃却不放过他,而是步步紧逼,紧盯着他道:“张大夫怎么不解释了?你不是行医多年吗,怎么连这点事都无法解释?
你这副样子不得不让我怀疑你的医术!亦或者,你的用心!”
张大夫被逼问得哑口无言,最后恼羞成怒,一甩衣袖道:“真是岂有此理!
我来你们顾府是看诊的,你凭什么如此质问我!
我只负责诊病,那糖饼中也的确放了巴豆粉,你可以找任何人来检验。
至于四公子为何会吃,这是你们顾府的腌臜事,我怎么会知晓。
我行医多年,还从未碰到你这般无礼之人。
罢了,我不看了,以后你们顾府也莫要去万安堂求医!”
张大夫怒不可遏,冷声一声便要甩袖离开,可前路却被一个丫鬟挡住了。
“让开!”张大夫瞪着眼睛吹着胡子,倒是真有几分吓人的气势,只可惜挡在他面前的是福儿。
福儿将一双瞪着更大,声音沉沉冷冷,“不让!”
张大夫气恼,伸手去推福儿,却听顾锦璃冷冷的道:“好一个张大夫,污蔑本小姐清白不说,竟是还敢与我的婢女动手。
福儿,替本小姐教训教训他!”
……
顾承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怎么躺着怎么难受。
娘说只要他装病,对祖母说吃糖饼吃坏了肚子,娘就不用禁足了。
他想帮娘,可他又总觉得有点对不起顾锦璃。
他不喜欢顾锦璃,可她给了他好吃的糖饼,他却用糖饼来冤枉顾锦璃。
他总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对。
夫子说君子以德报怨,小人以怨报德,他现在的做法算不算是小人?
祖母本来就讨厌顾锦璃,会不会打她,会不会把她赶出去呢?
他讨厌顾锦璃,如果顾锦璃因为别的事情挨打,他一定去看热闹,可这件事毕竟是他害的……
顾承暄正心中难安,外面传来了一个婢女的敲门声,“四公子,三夫人叫你去富贵院一趟!”
顾承暄一愣,娘亲怎么这个时候叫他过去,他是不是不用装病了?
顾承暄最讨厌在床上躺着,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翻下了地,胡乱的穿上了衣裳便往外跑。
他要去问问娘顾锦璃怎么样了,只要娘被解了禁足令,他就去和祖母求情,让祖母放过顾锦璃。
顾承暄这般想着,撒腿便往富贵院跑,可半路上却正遇到匆匆回府的顾三老爷。
顾承暄愣住了,顾三老爷也愣住了。
“你不是重病卧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