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道:“不必了。”
她缓缓站起身,转过身子面向众人。
月白色的长裙上喷溅着点点赤红色的鲜血,宛若点缀了朵朵红梅。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的委曲求全,她的温柔耐心众人皆看在眼里,甚至当她抱着李二小姐痛哭的时候,众人都伤怀不已。
可她们如何也想不到,真正的凶手竟然会是她!
“真的是你?可你为什么要杀李二小姐啊?”这个反转让宋碧涵猝不及防。
虽然她坚信锦儿绝不是凶手,却也从没怀疑过李大小姐。
她低垂着头,肩膀轻轻颤抖着,宛若秋风中的枯叶,瑟瑟发抖。
众人以为她正在哭泣,却没想到她的喉咙中却发出了低沉沙哑的笑声,“呵呵呵……”
她的声音并不难听,却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为什么杀她?难道你们想不到吗?”
她抬手撩了一下长发,露出了一张清丽的脸庞,这张秀丽的脸蛋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和狰狞的笑意,显出一抹诡异来。
“我的生母去世了,她和她的母亲取代了我们的位置。
这些本不怪她们,可她们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父亲心中只有她们母女,压根就没有我这个嫡长女的位置。
她们克扣我的吃穿用度,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洗劫一空。”
她目光怔然的望着前方,两行清泪潸然落下,“我身为安宁伯府的嫡长女,竟过得连一个体面的大丫鬟都不如,难道我不该恨吗?”
她转动眸子望向一脸狠色的安宁伯夫人,毫无感情的慢悠悠的道:“若只是这些我也可以忍受,因为我已经及笄了,马上就可以出阁了。
母亲生前为我定了一桩亲事,他不嫌我母亲故去,仍愿意娶我,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她突然抬手指向安宁伯夫人,声音陡然上扬,带着无法抑制的恨意,变得尖锐无比,“可她!她毁了我最后的希望,她毁了我的一切!”
“她自作主张退掉了我的婚事,还对他说我已有心仪之人,不愿嫁他为妻。
她要将我许给她那个只知吃喝嫖赌的外甥,她要彻底的毁了我!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我先行毁了她!”
只要二妹妹死了,父亲就只剩下她这一个女儿了,他便会重视她关心她,不会再任由那个女人苛待她。
本来这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二妹妹与灵毓县主发生争执,待二妹妹身死,所有人都会怀疑是灵毓县主杀了二妹妹,届时她就可以全身而退。
可这一切都毁了……
她憎恨的看着宋运,清秀的面容上一片阴翳,“你为什么一定要拆穿我?
她们一直欺我辱我,你为什么还要帮她讨回公道!”
宋运摸着黑子的手微微停顿,他抬起眸望向她,声音轻和,如风似雾,“公道,一向都是为了活人而存在的。
她纵有错,灵毓县主又何其无辜?”
李大小姐抿了抿嘴,垂下眼眸不再分辩。
安宁伯夫人却仿佛疯了一般,她甩开了禁锢她的宫人,疯狂的跑向李大小姐,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目眦欲咧的怒吼道:“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我当初就不该留你,我该早早弄死你!”
她的脖颈那般纤细,仿佛稍稍一碰便会被弄断,她缓缓抬手,对着狰狞狠戾的安宁伯夫人露出了一抹阴森的笑。
安宁伯夫人怔了片刻,下一瞬便只觉面颊传来一阵剧痛。
她尖叫一声松开了手,抬手一抹,掌心上竟满是赤红的鲜血。
众女惊呼出声,纷纷以手遮面,不敢再看。
安宁伯夫人的脸被李大小姐的金簪划出了一道口子,那道伤口从嘴角直达耳根,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哈哈哈哈……”李大小姐仰天大笑,“哈哈,待父亲看见你这副残容时,不知道可还会一如既往的疼爱你!”
安宁伯夫人惊怒交加,嘶吼着哀嚎着,声音刺耳又难听。
建明帝嫌恶的抬抬手,不耐烦的道:“拉下去拉下去!”
她失去女儿虽然可怜,可谁让她做过那么多恶事,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还有安宁伯,连自家后院这点小事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脸面身居伯位,一会儿便下旨废黜了他!
他扫了一眼身姿笔直的宋运,眉头微动,老尚书的这个三孙儿倒也颇有才干,就是不知性情如何。
众女的视线纷纷落在了宋运身上,被他刚才的表现所惊艳。
她们并不知顾锦璃早已发现端倪,只觉得今日若无宋运,顾锦璃怕是难以洗清罪名,是以宋运在她们眼中拥有独特的英雄光环。
玉华公主看了一眼李大小姐,心中虽同情她的遭遇,却也对她的做法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