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英国公身子不堪晕死了过去,傅冽觉得他都要先行承受不住了。
英国公那眼神像是望着有血海深仇之人,似乎想要将他剥皮拆骨。
他三哥虽与傅决相争,但英国公有必要这么恨他吗?
傅冽满心犹疑的回到了二楼雅间,傅凛正在屋内盘坐饮酒。
傅冽将楼下见闻一一道来,傅凛闻后似是并不意外,只冷笑着挑了挑嘴角。
他当初听闻此事也气血翻涌,英国公被气的吐血并不意外。
他与平阳王府宋府并无直接交恶,就算温凉认祖归宗,也有时间再行谋划。
但英国公府与宋府却已不共戴天,若知晓温凉便是珍妃之子,英国公如何能容得下他?
那个酒后醉语之人的确是给平阳王妃接生产婆家的远房侄儿,只他哪里会知道王妃生产的情况,那些话不过是他给了银子,叫人说的。
事后,也是他找人杀人灭口,以此让英国公相信此事别有内情。
如他们这些多疑的人,你将真相摆在明面上他们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只有自己费尽心力查到的才是真的。
不过说来也巧,他只打探到英国公今日在此会见老友,却没想到温凉竟去了宋府,倒更帮了他一把。
傅冽坐在傅凛对面,蹙眉望着自己的兄长,突然开口问道:“三哥,你今日让我要几道好菜来感谢温凉,却恰逢英国公也在此处,这不是巧合吧?
还有你嘱咐我下楼说的那一番话,也是为了给英国公听的?”
只他不明白,他嘱咐小二温凉不能吃螃蟹,这句话什么玄机吗,为什么能让英国公口吐鲜血?
傅凛似有意外的望了傅冽一眼,在他心中这个六弟向来顽劣胡闹,却没想到他竟能看出这些来。
可他无意与傅冽解释,只道:“这些事不该你打听,不必多问。”
傅凛起身要走,他顿足望了傅冽一眼,本想嘱咐傅冽不要与温阳他们走的太近,但想了想,还是抿唇止了声。
既然温凉现在的身份尚未公之于众,敌在明,六弟与温阳交好,或许可以利用一番。
见傅凛先是欲言又止,而后又似下了什么决定负手离开,傅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觉得三哥有事瞒着他。
他们是亲兄弟,三哥若让他做什么只需言语一声便好。
但三哥可以指使他,却不能利用他,便如今日这般让他稀里糊涂做了自己都弄不清的事,他很不喜欢。
傅冽拎着食盒子,心情略有沉重,刚到平阳王府门前,正遇到出府的顾婉璃。
这几日顾婉璃一直与姜悦学习绣活,有了不少心得,终于绣成了一只小老虎的肚兜,便立刻来王府献宝。
“六殿下可是来找温二公子的?”
两人自从画舫游湖后,打破了曾经的尴尬,如今已能自在交谈了。
“没有,我这次是来找温凉的。”冽将自己得了围场的差事讲给顾婉璃听,想让她知道现在他也有了正经事做。
可顾婉璃并未有露出赞许的表情,反是眨了眨眼睛,歪头问道:“可我怎么觉得六殿下似是情绪不佳?”
傅冽一怔,“你如何看出来的?”
顾婉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并没有大姐姐那等察言观色的本事,只如实道:“就是感觉,但我向来猜的也都不准……”
见她这样子,傅冽心头萦绕的愁绪竟被瞬间吹散,眸中的霜色也被尽数化去,“我刚才的确心情不好。”
三哥自小就喜欢话不说全,虽是自己亲哥哥,但交往起来,还不若温阳宋达这些粗人来的痛快。
他们若有不和之处当即就说出来,说的开自然好,说不开便打一架,什么时候打明白什么时候算。
什么事都藏着掖着,只任由人猜,当真窝火。
可有些人却如同细雨微风,能够熄灭怒火吹散愁绪。
傅冽眼神柔和,笑语道:“不过,我现在的心情甚好……”
这小白兔马上便要及笄了,董明珠与赵楚也结为了夫妻,再无人去提之前那挡子事,待这小白兔长大,也该叼回窝里了。
……
英国公突然重病卧床,蒋太后听闻一连派了数位御医,但都只言英国公身体虚弱,需要安心休养。
英国公这般一病,朝中竟隐起轩然。
傅决一派自是心中惶惶,他们如今也都看得出来,这位五殿下论头脑心机远比不上三殿下。
不过是仗着宫内有太后坐镇,宫外有英国公出谋划策,才得以安然与傅凛分庭抗礼。
而英国公世子蒋兴的智谋便更不必提,根本无法与英国公相提并论,若英国公倒了,这朝中局势怕是更不明朗。
而傅凛一派自是想趁英国公重病时动些手脚,若能将英国公气得一命呜呼才更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