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哪里去。”
顾青愈发欣慰了:“你特么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宋根生没搭理他,继续道:“我已令巡街武侯注意长安市井里的议论,并寻根溯源往查,看到底是何人在散播谣言,若经发现立马拿下,但这个法子颇为被动,真正的源头应在朝堂之中,你权力大,本事高,此事你可亲自查一查……”
宋根生严肃地道:“顾青,不要小看名声被污,大家都是爱惜羽毛之人,名声坏了,诸事弗为,安西军若因此而被长安城臣民所恶,往后寸步难行,最严重者,说不定会被暗中敌视的朝臣所趁,众口一词之下,安西军或许会被排挤出长安。”
顾青点点头:“我明白的,也该做出一点反应了,明明是一支刀口舔血的虎狼之师,竟被人当成了软柿子,呵。”
宋根生又道:“需要京兆府配合你吗?若要抓几个带头散播谣言者,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这件事我自己办。”顾青眼中带着笑意,道:“你在官场越来越成熟了,若换了当年,恐怕你已在朝堂跳出来为我解释争辩,傻乎乎的当出头鸟了,这次你的表现不错。”
宋根生难堪地道:“莫提当年了,当年我是傻,可我不会永远傻下去。”
顾青温柔地道:“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傻孩子……”
…………
与宋根生告别后,顾青坐马车准备出城。韩介等亲卫骑马随侍顾青的马车左右。
顾青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其实这桩阴谋发展到现在,基本已经是图穷匕见了。
谁是幕后指使,谁是具体执行,他们要达到怎样的目的,顾青已越来越清晰。
而且顾青察觉到,这不是阴谋的全部,兴庆宫里的那位不会如此简单给安西军泼泼脏水就算了,难民中毒充其量只是阴谋的第一步,他的第二步应该已开始发动。
安西军在卧榻之侧酣睡,就算无法除掉,也应该把他们赶得远远的,否则宫里的两位如何睡得着?
如今安西军名声搞臭了,被千夫所指了,那么,他的第二步是什么呢?
顾青睁开眼,掀开马车的车帘,道:“韩介,传令派出斥候,分赴各大藩镇,打探各藩镇是否有兵马调动的迹象。”
韩介下意识领命,接着一惊,道:“公爷的意思是……天子欲调藩镇之兵入京?”
顾青冷笑道:“安西军军纪败坏,残害无辜难民,我顾青也成了挟天子的权臣,那么接下来,当然是各路诸侯领兵勤王了,这套路熟得很,当年我写的《三国演义》里面就有,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
马车出城,驶往安西军大营,忽然马车外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发出砰然巨响,接着听到韩介和亲卫们一阵拔刀声,韩介紧张怒喝道:“有人行刺,围住公爷的马车!”
亲卫们纷纷将马车围得结结实实。
韩介又道:“派几个人去西南方看看,那人没跑远,速速拿下!”
马儿催动,几名亲卫飞奔而去。
顾青在马车里没动,只是缓缓问道:“砸马车的是何物?”
韩介在马车外面道:“公爷,是一块石头,从西南方向砸来的。”
顾青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这不是行刺,是民愤。”
没多久,亲卫策马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衣衫褴褛,面带饥色,却一脸桀骜叛逆之色,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顾青。
顾青的表情很平和,盯着这位少年,轻声道:“是你砸的马车?”
“是。”少年梗着脖子道。
“为何?我得罪过你?”
“我们从北方逃难过来,已经很惨了,你为何还要残害我们的性命?”少年愤怒地问道。
顾青沉默叹息,良久,轻声道:“我没有残害你们,相反,我一直在筹集粮食救你们……”
“我不信!难民营的人都说是安西军投的毒,你们舍不得粮食,所以要害死我们,粮食留给你们自己吃。”
顾青叹道:“你还是个孩子,我无法跟你解释清楚,罢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韩介在一旁恶狠狠地道:“公爷,此人袭击公爷的马车,冲撞国公车驾仪仗,是杀头大罪,一刀剁了他吧。”
顾青摇头:“放了他,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公爷,此例不可开,若不严惩,往后难民有样学样,都来砸公爷的马车,若无王法震慑这些刁民,还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青仍然摇头:“放了他,我这辈子对敌人从来不手软,官员也好,敌军也好,杀之毫不犹豫,但……我们对百姓始终要心怀敬畏。”
韩介只好无奈地下令放人。
顾青目光温和地看着这位少年,轻声道:“有些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不一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