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废话,楚云走到方琦面前,盯着方琦的目光简直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对方一样。
方琦从座位上起身,冲楚云单膝跪地。
“如果将军问的是那些染上鼠疫的病患的话,是的,将军说的没错,是下官派人动手的,但是与听命的将士们无关,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方琦的语气很轻松,即使下达了抹杀二百多无辜性命的命令,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惭愧之处。
他表现得太过平静了,楚云回忆着,似乎只在一些影视剧中的和尚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说这些体恤下属的话,就能让我放过你么?!”
见方琦承认得很痛快,楚云的语气中满是寒意,让人听着如至冰窟。
“当然没有,下官从来不敢如此奢望,昨夜在决定下手的时候,下官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了。”
说完这句话,方琦咽喉一动,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而出。
“方琦!你!”
楚云惊呼一声,意识到方琦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服毒了。
看来他所言非虚,在决定下令诛杀所有患者的时候,方琦就已经做好服毒自尽的打算了。
“为什么”
跪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残杀了二百余病患的人。
楚云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可在问出这句“为什么”的一刹那,楚云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心也在隐隐作痛。
其实就算不问,楚云也知道,方琦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清除隐患,他宁可背负残杀百姓的罪名,宁可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代价,也要去这么做。
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昨日的话,他方琦绝非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提出那残忍的建议。
“将军,您知道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不是么?”
如同失去阀门的水龙头,大口的鲜血在方琦开口说话的瞬间,顺着他的口中向下不断流淌,甚至,将方琦的下巴都染成了一片红。
“啊是啊,我知道。”
楚云痛苦地闭上眼,放弃心口的隐隐作痛,也仿佛在开口说这句话的瞬间,变成了针扎刀搅般的剧烈疼痛。
听到楚云说出“我知道”这三个字时,方琦的身体开始动摇,再也无力支撑下跪的姿势。
好在楚云眼疾手快,趁他完全倒下之前,将他扶住。
方琦虚弱无力地用一只手抓住楚云的胳膊,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轻。
“将将军,所有的罪过,都由我一人承担吧,我知道我知道我一个人的命,没法与近三百条人命相比,但”
“你别说了,别再说话了。”
看着说话都变得吃力,气息都变得不足的方琦,再目睹鲜血不断从他的口中下泻,楚云的心痛愈演愈烈。
他与方琦并不相知,既非亲人,也非朋友。
就连处理问题的方法和做人的理念,楚云也认为自己与方琦之间,存在着天差地别。
可现在,楚云的内心,当真有一种仿佛在目睹着一位知己濒死的感觉。
“将军!”
方琦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光返照般死死攥着楚云的胳膊。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追究其他士兵的责任”
说完,楚云又问道:“你家中可还有什么老小需要照顾么?”
“谢将军可惜我老父老母都在七年前的战乱中丧生,只有一个妹妹,还请将军唔”
话还没说话,方琦突然又大口吐出鲜血,血将楚云的淡蓝色衣服,都染成了半边红。
“你放心,你妹妹我会替你照顾,替她在邺城找户好人家”
楚云猜测,如果方琦的妹妹已经出嫁,肯定就不需要方琦操心,方琦在这临死的关头特地提起妹妹,肯定是因为她还尚未嫁人。
“将军这么说,下官放心了下官违逆将军的意思给将军添麻烦了”
“不,你没有给我们添麻烦,你是杀了人,可你你也救了人,你救了我们,救了其他的军民百姓”
楚云话还没说完,可就在方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带着满足的笑容,闭上眼咽气了。
“方琦方琦?方琦?!”
即使楚云拼命大喊着对方的名字,用力摇晃着如断线风筝般静止不动的躯体,都再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了。
楚云的最后一番话,既是他一直不愿意说出口去面对的真心话,也是对方琦临终前的最后救赎。
没错,楚云比谁都清楚。
这一次,乔紫青对治愈鼠疫真的没有办法,就算她能研究出办法,以现在的条件,可能也需要历时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而且以乔紫青现在的状况,承受着巨大的精神、肉体双重压力,再这样下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