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一只手抓着鸡腿猛啃,一边口齿不清地抱怨着。
看了许褚的吃相,张辽一边苦笑着一边点头道:“确实,本以为攻打樊城就是一场硬仗了,没想到襄阳远比樊城要难打!”
“城墙太高了,就算是我和我的亲卫队出手,也爬不上去。”
甘宁连连叹气,本来他还想着如果初日攻城不顺,可以向魏王提议通过夜间爬城墙的老办法,端掉对方夜间的巡逻将士,大开城门帮自家将士们趁夜入城,从而一展身手。
可现在,他却只能为英雄无用武之地感到无奈。
正用浸水的白布擦拭着自己头盔的高顺,看了一眼手指上被刀口划伤的小伤口,重重叹了口气。
“我们陷阵营自组建以来,就从来没打过这么吃亏的仗!
城墙建得那么高,有不少将士们眼看着就能爬上去,却偏偏就在最后一段路被赶了下去!”
说完,像是为了发泄憋在胸腔的怨气,他还轻轻踢了一脚旁边的兵器架。
好在他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这一脚的力道还不至于把整个兵器架踢翻。
将军们闻言,都露出苦楚之色。
这攻城战,高顺和陷阵营要是认第二,整个曹营怕是没人敢站出来认第一。
然而,就连高顺和陷阵营都直呼棘手,可见此次攻城实属炼狱级难度。
“这么硬来恐怕不是个办法啊”
“说实话我也这么觉得,咱们今天的伤亡,跟敌军一比,简直没法看。”
“废话,咱们的弟兄,还没等上城墙就被滚木落石、弓弩箭矢劈头盖脸地一顿砸,有本事让咱们上城墙真刀真枪地交手,看我不把他们砸个稀巴烂!”
“仲康啊,你说话能不能动动脑子,要是咱们能轻易上城墙,那还叫攻城战吗?”
“你”
说着说着,将军们各有怨气,险些就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刚得知楚云患病,正打算去探望的曹昂碰巧路过,看到这幅情景,才出言制止了争吵。
“将军们,今日攻城不顺,弟兄们伤亡不少,导致大家有情绪,这我可以理解。
请将军们放心,车骑将军和军师祭酒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相信战局很快就会有所变化,在这之前,希望各位能再坚持一下,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随着曹昂振臂一呼,将军们的情绪总算得以平复。
公子都发话了,大伙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见将军们不再喋喋不休地抱怨,曹昂立刻离开,前去楚云休息的营帐中进行探望。
因为走得太急,曹昂无意中与碰巧从营帐走出来的医师撞了个满怀。
“公子?!方才小的一时走神,请公子恕罪!”
医师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告罪道。
“无妨,明明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曹昂淡然一笑,“我师弟的情况怎样了?”
“车骑将军并无大碍,将军夫人的药比我们配得要有效的多,其实我们也只是负责煎药,再照顾一下将军就是了”
这医师是个很老实的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出自太医世家,也算自幼饱读医书,医术比起一些老太医也不遑多让。
“嗯,那他现在醒着么?”
“将军刚刚才服过药,应该还没休息。”
“很好,你先下去吧。”
“小的谢过公子。”
曹昂点了点头,便径直走进营帐。
营帐内只有楚云一人静静躺在由随军工匠临时赶工出的床榻上。
木床制作的手艺看样子还算精湛,大概也只有楚云才有这般待遇,只是如他所说“偶感风寒”,便引得营内大动干戈。
当然,楚云患病一事还是严格保密的,那些工匠恐怕连为何要临时打造木床都不清楚,除了极个别人以外,没人知道这件事。
如那位年轻的医师所说的那样,楚云确实还醒着,师兄弟间四目相对,楚云向前来探望自己的曹昂回以微笑。
“没伤着吧?”
楚云看着显然没有受伤的曹昂,用尚有些虚弱的声音问道。
“没有。”曹昂的脸上露出遗憾之色,“父王根本不允许我亲自上阵。”
“叔父做得对。”
这一次,楚云站在了曹操那一边。
“今日的攻城战不比以往,师兄,你现在的身份不只是将军,更是世袭王位的继承人,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如果有朝一日曹操能够一统天下,那么,曹昂就是早晚要继承皇位的人。
作为一个皇帝,应该考虑得是更深远的事,掌握的应该是驾驭人才之术以及经国治世之道。
行军打仗的事,作为君王,只需要懂就行了,如果打起仗就需要皇帝御驾亲征,那这江山社稷又要交给谁来治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