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窝哦了一声,驮着他小跑起来。
几个匪众愣了愣,回过神来,同时嚷道:“狗曰的东洋鬼子,在东北上海撒野也就算了,竟敢跑到我们纠云寨里来,可不是活腻了么。兄弟们冲呀!”
说着,他们便端起武器,跟上前去。
雁过留声,水过留痕。
尽管山本二人迅速消失在深山老林之中,但对于在山里钻惯了的纠云寨人而言,追踪并不困难。
两个猎人出身的喽啰自告奋勇,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就发现了山本二人经过的踪迹,引导着众人追去。
穿过密林,日本人的踪迹,消失在一条小溪前。
鸟鸣啾啾、流水潺潺,富有经验的朱得水和两名猎人在溪岸两边搜寻片刻,很快就判别出了方向,过不多久,果然在一棵大芭蕉叶子边缘发现了血迹。
“哈,鬼子的肩膊中枪,从血迹看,就在前面不远了,大家小心。”
众人加快速度,向前追去。然而,一阵子七弯八拐,来到一片茶园里,日本人的踪迹居然消失了。
众人发现,大家已经来到村寨的后山,眼前的茶园,连着一片房屋,正是瘌痢虎的虎排所在地。
想起虎哥的声望和虎嫂的彪悍,众人变得犹疑起来,纷纷看向俏飞燕。
也就到了这时,众人才发现,崴伤了脚的俏大掌盘,竟然一直闭着眼睛,趴在谢指挥的背上,整个人软绵绵的,似乎已经睡着了。而这谢指挥也实在了得,一路上竟然始终落下不远,这当儿众人止步未久,便已追上来了。
到了近前,听了情况汇报,谢宇钲也有些犹疑。这时他背上的俏大掌盘却及时醒转,只见她腾出一手,拍打着他的肩头,驱使着他驮着自己观察了茶园的几个路口,然后立即下达了对虎排进行搜查的命令。
搜查很快遇到了阻拦。
还是虎嫂。
身形和作风都同样彪悍的虎嫂。
刚刚进入大门,虎嫂就从里院迈出,不等分说,虎躯一震,蒲扇般的手掌扇出,啪啪两下,直接荡飞了领头的两名猎人兄弟,然后对上了俏飞燕:
“哟,十六妹,你这是......?”
母大虫粗豪的声音响起。
一虎当关,万夫莫开。
身形高大的虎嫂,往大门处一站,就像一尊托塔天王似的,气势十足。就见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谢宇钲肩头,在俏飞燕搂着的手上滚了两滚,然后大大咧咧地望着谢宇钲,笑道,“哟,谢指挥,您这是.....猪八戒背媳妇?”
饶是谢宇钲自认脸皮厚,也招架不住这样的火力,悄然将俏飞燕放了下来。
俏飞燕娇颜含羞,扶着他的肩头,顺从地滑下,轻轻地推开了他。
只是,待两脚沾地,她却又柳眉剧颤,原来她此时忘了脚踝上的崴伤,骤然受力,钻心一般痛,为了维持平衡,连忙一把将他搂住,滚烫的脸颊贴上他的脖颈,来了个耳鬓厮磨。
虎嫂见状,哈哈笑了,道:“谢指挥好手段!我们十六妹人才万里挑一,罗霄山多少英雄好汉登门求亲,她都看不上眼。想不到几天工夫,就让谢指挥给拿下了......哎呀,真是好手段!”
肩头吹气如兰,被打的谢宇钲闹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红脸,悄悄转身,扶起了身边的人儿,见俏飞燕此时羞嗔之下,连耳根都红透了,正微微别过脸去,求饶似的望了望几步外虎嫂,喃喃道:“嫂子不要取笑,妹妹的脚伤了,所以……!”
“哦,怎么回事?”虎大虫闻言勃然作色,“谁这么大胆,敢伤十六妹?”说着,就要上来查看,但刚挪得半步,却又像刚刚回过神来似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过,又远远地看了看俏飞燕踮着的右脚,见一无红肿,二无血迹,便止住步子,语带埋怨地道,“哎,你这伤是在山峡后边那老林子里头弄的么?妹妹,野外不比家里,还是要小心些。”
谢宇钲见她对俏飞燕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却始终牢牢守在门口,正要晓之以大义,这时他身边的俏飞燕却先开口了:“谢、谢嫂子关心,是我不小心崴伤的.......我、我们,正、正在追两个日本奸细,他们往嫂子这里来了!”
“日本奸细?”虎嫂闻言,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我听人说,那日本远在东天万里,怎么到得我们罗霄山里来?再说了,我们这穷山恶水的,水往山外流,石往山下滚......”她皱了皱眉,疑惑地思索着,“他们......来了,又能做什么?妹妹,你莫不是弄错了罢?”
虎嫂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儿,俏飞燕哪还有不明白的?她想起前些时候,要不是虎嫂强行包庇,她早就将这些日本人揪出来了。眼下见虎嫂又是一副铁了心的模样,执意要包庇这两个走投无路的日本人,她不禁又是心疼,又是烦躁。
要搁平常时候,她早就下令,让人将虎嫂强行拖开了。可她也知晓,虎嫂一贯为人耿直、性子刚烈,只要她认准的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