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高的柜台油漆斑驳。酒铺外面淅淅沥沥,酒铺内也滴滴??。原来,却是进门左首屋角在漏雨,夯土地面上,已积了一个小小的亮晶晶的水洼。
店堂中央,三张杉板木桌一字儿排开,也早被几个酒客占了。三四个脚夫模样的酒客正挤在柜台前,与店家争执着什么。只见那领头脚夫气鼓鼓地说道:
“佟掌柜,这法币你又不收,要不然这样罢,今儿的酒钱暂且记账上,月底结了工钱,一准给你清了!“
“王头,话可不敢这么说,现在是民国了,只要是民国政府认定的钱,小老头哪能不收呢?不管是袁大头还是孙小头,不管是洋圆铜大钱还是法币,小店统统都收!实在是王头这张票子太大,找不开!“戴着瓜皮帽儿的店家拨了拨油光水滑的算盘珠儿,抬眼望着脚夫头领,神色为难地陪着笑,“至于说记账,王头,上个月你的尾欠可还没清呢!本店小本经营,全靠大家体谅,不然,迟早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