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丽人气得浑身发抖,黄包车夫见状,连忙劝道:“这位小姐,别动气。我们还有车,呶,就等在那边!马上就能走。”
他向着远处的几辆黄包车一摆头:“老江西,你过来送这位小姐去”他说到这儿,转头问:“你去哪,小姐?”
“热河!”
她这话一出口,黄包车夫和车上的谢宇钲都是一愣!
黄包车包见谢宇钲衣着华贵,而西装丽人青春靓丽,两人都说去热河路,一时间他还以为这是一对情侣怄气闹矛盾,但看两人神情,却又不大像。
谢宇钲去热河路,是因为早就跟侯四商量好了,只要这个车夫一上套,就带去热河路那边下手。
他没料到眼前这个西装丽人,竟然也与自己同路。
不过,转念一想,便又释然。下关说大不大,说小不纯属巧合,有所雷同,也是有的。眼下只要将这个车夫拐走,也就是了想到这儿,他不再理睬那西装丽人,转面催促车夫:“那就走罢,我赶时间。到了地头,给你加五角钱赏钱!”
车夫闻言大喜,拉起车便跑。
这时,早有另一辆黄包车过来,那西装丽人上了车,随后跟来。
两辆黄包车儿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紧跟不舍。
跑了好一阵子,也不晓得拐过了几条街巷,终于来到热河路附近。车儿沿着一条河汊走着,车夫已经气喘吁吁,脚步放慢许多,扭头问道:“这位先生,马上就到热河了。你到热河哪里呀?”
“你先别问我,反正在热河路上,放心,少不了你的钱!”谢宇钲的目光扫过河汊上的停泊的大大小小的木船儿,第次扭头向后望去,就见那西装丽人坐着那一辆黄包车,一直亦步亦趋,紧跟不舍。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跑着,待会儿侯四他们还怎么下手?
这个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出现在扬子江饭店,难道也是江北佬的人?她已经识破了我们的意图?这、这不可能呀随着热河路的临近,跟随了谢宇钲一路的忐忑,终于化成愈来愈强烈的不安。
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存心找碴儿,都不能任由她继续这样跟下去了!
他决定来一次火力侦察,先摸清她的意图,再想对策。
这时,两辆黄包车正行走在一排低矮的房屋后面,从屋面刮来的风吹得谢宇钲的风衣上下翻飞。
于是,他大力拍打着车篷,大声嚷道:“喂,后面那位小姐,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风实在太大,他的话一出口就被吹散,连喊了几声,后面车上的西装丽人都毫无反应。
只见她似乎早已忘记了跟谢宇钲发生的不快,目光久久地在河面逡巡着,显是在打量河面的往来船只。
眼见热河路就要到了,谢宇钲急得在黄包车上跳起,大力拍打着车篷,吼叫着:“喂,你个疯婆子丑八怪,你他娘的到底是哑了,还是聋了?为什么要跟着你家大爷?”。
谢宇钲连蹦带跳,连喊带骂,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终于听见了,清澈的目光倏地投射过来,见了谢宇钲连蹦带跳的焦急模样,便长身向前方探出头来,大声嚷道:“喂,你说什么?”
她说的话,也一下子被风撕碎了,传到前面的谢宇钲耳中时,已经非常碎散,很难拼成准确的内容。
两人又对答了几次,基本上都是一样的结果。
两人同时明白过来,由于风的原因,两人说的彼此都听不明白。
这时,西装丽人的目光扫了扫前面路口拐一角一眼,拍了拍黄包车的扶手,对拉车的车夫道:“师傅,下一个路口拐弯!”
车夫应了一声,仍是不紧不慢地小跑着。
由于目的地很快就要到了,西装丽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往前头看来。
她见前头的谢宇钲面向着自己,同时两手频频拍着车篷大骂不止,又不时做出排斥驱赶的手势。她不由愈发困惑,心想:刚才你抢了我的车,我还没跟你计较已是天大情面,现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居然还不知足,还敢再来招惹我?
恰巧就在这时候,风一下子小了些,谢宇钲的话语依稀传到后边,落入她耳中,听了个大概:“你个哑巴女、聋婆子,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死死跟着本大爷?”
刚才抢车之恨未消,此刻又添新仇。新仇旧恨让西装丽人刚刚按捺下去的怒气,又腾地一下子蹿起,伸指遥指着前面,脆声怒叱道:“好啊,你竟然骂得这么恶毒!够胆就给姑奶奶停下来!”
两名车夫听了二人对骂,忍俊不禁,噗嗤一笑。这一笑,两人气力马上一泄,速度陡然慢了许多。
西装丽人见坐车速度放缓,心下焦急,便大力一拍黄包车扶手,对车夫晃动的背影喊道:“快点快点,追上去。”
这车夫拉车奔走许久,早已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