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这边的兴汉镇行将崩溃的时候,河对面的勒保也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万万没想到,这才半个时辰,兴汉镇的五千多大兵就要撑不住了。
而这边的湖北绿营的几千人才开始渡河,结果一看兴汉镇的惨状,都开始磨起洋工来了。
虽然白莲教起自湖北,但他们现在算是客军,而且他们可是知道白莲教精锐厉害的,所以一看这情况,不管上头的将官如何催促,下面的兵丁还是磨磨蹭蹭的!
绿营兵可以磨蹭,但勒保不行,他知道,要是兴汉镇的这几千绿营都丢在了这里,别看他现在还剩两万多人,但是仗肯定就没法打下去了!
因为和他们那些吃苦耐劳的祖先不同,现在的驻防八旗,已经完全小市民化了。
小两百年来高高在上的政治地位,已经彻底将驻防八旗的骨头,都给腐蚀了,哪怕是去打仗,不单运输辎重,放哨警戒需要绿营兵干,就连养马喂马他们都不会自己干。
现在的各地驻防八旗,说白了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少爷兵,看起来威武的紧,实际上只是样子货。
陕西的绿营没有办法,只能给他们一路服务,湖北的绿营可就没这么好欺负了。
所以要是兴汉镇完蛋了,没人伺候的八旗老爷们,战斗力特别是行军能力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更重要的是,整个陕南,就只有兴汉镇这一镇的绿营,南边的川北绿营,又基本被达州白莲教军打光,要是他这里堵不住,就没有人能牵制王聪儿,白莲教徒入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乌尔图纳呢?他的骑兵呢?他们蒙古人不都是马背上的好汉吗?怎么还没到?”
勒保双眼喷火的看着身边的戈什哈吼道,这会这位尊贵的参赞大臣,四川总督,焦急的大吼了起来!
“大人!”戈什哈小心的看了一眼勒保,“乌副都统刚刚差人来报,说是河流湍急、山路险陡,马匹难以通过,他正在想办法加快速度!”
“什么?”勒保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他安排乌尔图纳出发后,才下令兴汉镇的绿营渡河的,这会兴汉镇的绿营都快被打崩溃了,乌尔图纳竟然还没到指定位置!
“马匹难行,他乌尔图纳就不能弃马步行吗?他是去打仗还是去当大爷的!”不过骂归骂,他现在也只能期待乌尔图纳能走的快点!
“无生老母!无生老母!”
“弥勒转世,明王降生!”
“总教师!总教师!”
就在勒保愤怒欲狂的时候,河对面的白莲教军停止了进攻,乱纷纷的喊起了口号。
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白莲教义军肯定是在蓄力,在准备对河边的兴汉镇绿营发起致命的攻击!
人群自动让开中间的道路,一袭白衣,宝相庄严的王聪儿手持长剑正缓缓而行,满身是血的姚之富和李清站在她左右。
要得俏一身孝!
本就生的十分美丽的王聪儿,在一身素白衣服的衬托下,更是美的夺人心魄,加上她一脸的庄严表情,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柔中带刚,刚中有柔的诱惑感,至少她身边的姚之富,已经被迷的眼神迷离了!
初升的阳光迎面洒下,王聪儿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金光,哪怕是在战场上,竟然也有不少的白莲教徒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
王聪儿抽出手中宝剑,清亮的大声道:“世道不公!官逼民反!我等穷苦人终日劳作,却仍然食不果腹!
爷娘死了连棺材都买不起,娃儿饿了只有冷水可饮,而他们达官贵人不种一亩地,却可以锦衣玉食,连看家的狗都能吃得饱饱的。
这不公平!
没有谁,生来就是注定要被欺负的!天地不公,那我们就反了他!
收元教的兄弟姐妹们,随我一起!打杀这些狗官兵,咱去们建一个不受冻不挨饿的地上天国,真空家乡!”
“吓!”
“吓!”
“吓!”
又是标志性的临敌三吼,不过谁都能听的出来,这三吼,比起刚刚的三吼,多了几分悲壮!多了几分愤怒!士气已经完全被王聪儿鼓舞起来了!
“冲啊!打杀这些狗官兵!”姚之富适时的抽出长刀,大吼一声!
“冲啊!”周小正也满脸泪痕的跟着吼了起来,脑海里浮现的,是被一根草绳绑走的姐姐那张脏兮兮的瘦脸,和她那绝望的眼神!
“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狗官兵!”
震天的怒吼随之响起,白莲教义军就如爆发的火山,迅猛的向着河边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兴汉镇绿营,狂飙而去!
一个人肩头中箭了,他只顿了一下,随后捂着伤口仍然开始冲锋。
另一个膝盖被铅弹击中,他丢掉手里钢刀,嚎叫着用没受伤的腿和两只手拼命的朝兴汉镇绿营兵爬去,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