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出言不逊,但罪不至死,甚至是没有多大的罪过,赵大人几乎都没办法将他处罚,更别说斩杀了。
特别是这里是上海,这里的一切,都是商人们建立起来的,他们是这里的建设者,他们缴纳了大量的商税,所以他们有权依法拒绝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李节耀慢悠悠的说着,出云屋孙兵卫则在嘴里念叨起了有权和依法这两个词,一座商人之城,一座商人可以对抗官员的城市,那就是商人的天堂啊!
“刘经理又把这里当做了你们公司的蔬菜大市场了是吧?就你那小身板,排骨似的,露出来很好看吗?”
慢悠悠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刚刚还扭住几个警长推推搡搡的商人立刻就停手了,刘登则有些不自然的开始穿上自己的上衣。
在李节耀欣喜的目光中,一个跟赵文楷一样穿着正四品文官官服,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自带着几分威严的官员慢慢走了出来,之所以是慢慢的,是因为他的一条腿有些瘸。
官员走到刘登面前,替他整理整理了衣服,“刘经理,要不要我也脱衣服展示一下?免得你说我们这些官员没有为大明流过血,没有为皇上尽过忠!”
“张大人!我可没说您,谁不知道,您是刀山血海中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英雄呢!”
刘登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因为他面前站着的,是皇帝夹带中的人物,参加过龙颔桥血战,曾经带着几百人冲垮了一万多归仁阮岳军队,又随皇帝在马江边彻底打垮阮惠,为皇帝一统新三广立下大功的张振方。
而且这位上海府华亭州的张知州可不简单,他是从嘉定知府的位置上由皇帝特意调过来的,不是上海的嘉定,而是广南省的省城嘉定。
此人在嘉定知府任上,周围的官员换了好几茬,单单他坐的稳如泰山,前后两任广南巡抚巴国公何喜文和皇帝的亲弟弟陶公侯叶盛都对他礼遇有加,大小事都跟他商量。
因为谁都知道,张振方是叶大皇帝留在广南的心腹,这地方处于暹罗和大明的缓冲区,加上真腊人和占城人爱闹事,还有原本的广南国王阮福映的母亲以及大量的原广南王室在,可以说是相当复杂的地方。
张振方在这里当了六年的知府,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没出一件大的纰漏,这就代表了他绝对是个狠人。
而且别看他现在是小小的知州,但实际上他是皇帝派来接替上海知府潘有义的。
潘有义即将高升应天府府尹,张振方就是提前来适应适应环境的,所以,刘登这种小泼皮遇到张振方这样的真正狠人,那就怂了。
“不是说我?我看你说谁也不行!刘经理真觉得自己今天这出戏唱的不错?要不要我找人问问你们前几天和洪门大礼堂的事情?或者我去信跟辽郡公他老人家讨论下,同济公司上个月报税的事情?”
张振方眯着眼睛,句句往刘登的要害上捅,洪门大礼堂是上海府最大的两个洪门堂口之一,这些年曾经在叶皇帝起事时出了大力的天地会会党分子也都发了,有能力的进了锦衣卫,没能力的继续做黑社会分子也个个风光了起来。
大礼堂这个怪怪的堂号是道滘叶家人建立的,堂主就是叶邦雄的侄子,有了这层关系,他们迅速在上海站稳了脚跟。
去年他们控制了上海码头的大半力工,几个月前刚因为撺掇力工涨工资,跟同济公司等大公司打的头破血流。
报税这事就更要命了,刘登的冷汗刷刷的直往下流,这要是被户部的税务侦缉队或者北镇抚司听风处给抓到把柄的话,谁也保不了他。
“你现在给我向赵大人道歉,过户的事,这两天就给你办了,报税的问题,你最好赶紧找个理由把窟窿给我填上,最后,下个月的绅民大会,你也最好适可而止!”一看刘登服软了,张振方也见好就收。
绅民大会!出云屋孙兵卫又低声的念叨着这个新名词,听起来就很厉害啊!这个如此威风凛凛的张大人,好像有点忌惮啊!
而且张大人都拿住了对面的把柄,却还是要承诺给土地过户,看起来大明的律法对这个层级的高官,也很有约束力的呢!
“大哥!你什么时候到的上海,也不知会我一声!”一看张振方处理完了事,李节耀一脸惊喜的走了过去,当初的两个安南少年,如今都成了大明的高官了。
刘登看着朝张振方走过去的李节耀,顿时脸色就变得雪白一片,他赶紧不着痕迹的退到了墙边,一溜烟的跑了。
“陛下年初发的调令,时间紧,交接的东西也多,就没通知你!”张振方也装出一脸惊喜的样子,随后还很隐蔽的看了远处的出云屋孙兵卫一眼。
“现在正好午时,兄长不如和我一同找个地方叙一叙旧?我这里也有个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
李节耀将出云屋孙兵卫叫到了身旁说道,这小本子顿时变得非常惊喜。
“那行!不过你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