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摇晃着她的胳膊,哭道:“姑娘!”
她茫然转头,道:“什么?”
锦绣喜道:“姑娘醒来了!”
刚才可把她给吓坏了,她使劲摇晃她,她没一点反应。
她劝道:“姑娘,咱们先回去。把这事告诉老爷,再慢慢想办法。”
谢吟月沉默半响,才低声道:“他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你平日跟我最贴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你不清楚:他的琴被郭姑娘得了;他常去江上听她弹琴,知道她就是弹琴女子后处处维护她;拍来的画稿,他为她建了清园;当日的誓言,成了今日的诅咒,所有一切都被郭清哑算计到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其实他早就想退亲了。可是,这一切要我如何对人说呢?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上次事后,她从昌儿口中套出另一个消息:方初从小一直用的古琴因为碰坏了,竟然被当时处在寒门的郭清哑给买去了!
锦绣听了她的话,不住落泪。
※
再说方初,纵马飞奔回方家后,沉声吩咐圆儿“请老爷过太太这边来,就说我有要紧事。不管他在哪里,马上请回来!”
圆儿大声道:“是!”
急忙去找管事询问、请方瀚海。
方初则匆匆赶往严氏院中。
严氏见他这个时候回来,且气色不对,诧异地问:“怎么了初儿?”
方初欲言又止,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等父亲来了再一并说。
他便坐下,疲惫地说道:“觉得有些累。”
严氏听了,急忙转头吩咐丫鬟:“去,给大少爷端碗参茶来。”
立即就有个丫头出去了。
方初喝了一碗参茶,听母亲说了会闲话,大约半刻钟的样子,方瀚海就匆匆赶过来了,“什么事这样急?”
他大马金刀地往上首坐下,看向方初。
严氏更诧异了,道:“怎么你也回来了?”
方初对丫鬟婆子们挥手道:“都出去,我要跟爹娘商议事。”
丫鬟婆子们忙都屈膝告退,只有严氏贴身伺候的杨妈妈没动。
严氏看出儿子有大事要说,便对她使了个眼色。
杨妈妈才退了出去,关上门并在门外守着,不许闲杂人靠近。
室内,剩下他父子母子三人,方初才缓缓开口。
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儿子要与谢家退亲!”
方瀚海正喝茶,闻言一个没防备,茶水呛入气管,剧咳不止。
严氏忙起身去到他身后,一边帮他轻拍顺气,一边严肃对方初道:“好好的怎么说这话?这等事是随便说的吗?”
方初见惊了父亲,忙站起来,垂手道:“儿子不是随便说的。”
方瀚海止住咳嗽,擦了嘴,喘匀了气,端坐正直,看着站在地下的儿子,严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向稳重,怎会忽然起这念头?”
方初深吸一口气,道:“儿子发现吟月她……确栽赃了郭姑娘。儿子以为,这样女子不宜做我方家长媳。”
这是他回来路上想出的理由,要对父母交代的。
方瀚海和严氏对视一眼,略松了口气。
方瀚海沉声道:“之前不止一个人这样说,又不是头一回了。你怎么又把它翻了出来?你好好想想:若吟月明知她妹妹杀人却栽赃郭姑娘,以她的手段,怎会让谢吟风去见贾秀才?她也不用做什么,只要管住谢吟风,一辈子不许见贾秀才,江明辉这桩案子便永不能告破。郭清哑能不能脱离大牢还两说呢。”
严氏也道:“对呀!吟月是误会了郭姑娘,但也不是刻意害她。”
方初难受极了,道:“爹,娘,你们……都被她骗了。”
他不知如何对他们说。
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情况:父母连亲生儿子都不信,却信外人。
他后悔万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退亲的。
方瀚海看出他不是偶然怀疑,而是真的动了退亲念头,郑重问道:“到底什么事让你坚持要背弃吟月?”
他才不信儿子说的发现栽赃的话呢。
方初心下激烈斗争,想着怎样对爹娘解释。
思来想去,颓然发现:这事无可解释!
谢吟月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比上次指控郭清哑更加无迹可寻。若他告诉爹娘,说怀疑她怂恿夏流星娶郭清哑,是谋害郭清哑,怕不要被爹娘斥责为疯子。
——夏流星的心思,是谢吟月能操控的吗?
最后,他只好还揪住前事,道:“爹,娘,好些事你们都不知道。儿子也是渐渐才想明白了。便是已经娶了回来,儿子也会休妻,慢说还没娶回来,儿子是一定要退亲的!!”
方瀚海夫妇面色愈发凝重起来。
方瀚海道:“你可想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