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盼弟进来了。
盼弟上前抱住清哑胳膊,笑着叫一声“清哑姐姐!”
清哑见她忽闪着大眼睛,满眼兴奋,也笑了。
盼弟四下一打量,见屋内美人榻上、桌上、地上都是衣裳箱笼,大家正收拾呢,不禁问道:“清哑姐姐,带多少衣裳好呢?天要热了,我都不晓得怎么捡衣裳。”
郭三婶则咂舌道:“这么多衣裳!穿得了吗?”
一面嫉妒地看着清哑,心想,就是一天换几套也穿不完。
吴氏忙道:“你们娘俩来的正好,我才捡了些衣裳,都是清哑的,也没穿两回,就给盼弟吧。都是这个时候穿的。你要怕冷,自己再带几件夹衣,差不多就够了。”
一面说,一面叫细妹把包裹拿来,打开给郭三婶瞧。
原来清哑长高了,好些衣裳都不能穿了。下面巧儿太小,接不上,她便寻思给盼弟拿几件去;且正好要带盼弟出门,为她添些衣裳装脸面,也免得太寒素了叫人耻笑。
郭三婶正有此意,吴氏主动相送,岂不高兴。一面连声道谢,一面就过来桌边看。见那些衣裳都跟新的一样,抖开一件来,赞不绝口。
然转脸看见那边柜子三扇门全打开,整齐挂着不知多少衣裳,且无不是绫罗绸缎彩绢细纱,叫人眼花缭乱,细妹正带个小丫头挑选要带走的,取下来折好放进箱子,心下便有些不足了。
她想:“明明好料子不知压了多少在仓库里,就舍不得送几匹给盼弟做衣裳,只把清哑穿过的旧衣裳给妹妹。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捡的清哑的。多丢人!”
她把手上衣裳放下,笑道:“都说越有钱的越会算,我还不信呢。瞧二嫂这么会过日子,连旧衣裳也能做人情,我们得了也喜欢。这想的多周到!就应该这样,不然大手大脚的哪能攒起来家业呢,再多银子也能败光。”
她只顾图嘴快活,忘了吴氏什么样的人。
吴氏脸一沉,道:“她三婶,这是嫌弃不好呢?说是旧衣裳,清哑也没穿几次。不是她嫌弃不好不要了,是她长高了穿不下,巧儿又太小,不然能送你?我就送你几匹布料,你还要找裁缝来做。不是我吹大气:你就算请霞照有名的裁缝帮盼弟做,那也没有我清哑自己弄出来的样式好看。我清哑凡穿出去的衣裳,过不几天街上就有人学她的样式。你要嫌不好,我拿去给我娘家侄孙女,还有二媳妇娘家人。我就送你几块好布料,看你能做出什么样子来!别给了你,你又做不好,还糟蹋布,还要请我清哑亲自帮盼弟画衣裳样子。先说好,那可不成!我清哑忙得很,自己的衣裳费工夫是该的,可没空帮亲戚做!”
盼弟听得脸红了,跺脚道:“娘,我就喜欢清哑姐姐这衣裳样式。这衣裳就跟新的一样,什么旧衣裳!”
郭三婶也心虚了,尴尬不已。
要说清哑的衣服,那确是仿不来的,就算照着她的样子做,也做不出她那效果来,针线活也讲究。——郭家现有两个针线上的媳妇,都是精挑细选雇来的。
她忙道:“我哪能嫌弃呢,就是这么一说。要说清哑手就是巧!”话锋一转,就岔开了,不敢再往下说。又生恐吴氏不送她衣裳了,把包袱三两下系起来,紧紧抱住。
清哑瞅了三婶一眼,对盼弟道:“都去试试。”
若有不合适的,也好告诉她怎么处理。
盼弟忙从娘手上夺过包袱,展开来一一试穿。
清哑便指点她:这件衣袖收紧,加个装饰的花扣,显得简便利落;那件有些宽,自己穿没用腰带,叫她配一条绯色腰带;因有件收腰的衣裳是突出身形线条的,盼弟****撑不起来,清哑见无法改动,送了她一件**——让她在里面添薄薄一层棉絮,把胸围撑起来。
盼弟换了一套又一套,每一套稍微调整后,都像掐着她的身量做出来的一样,激动得笑个不停,嚷道:“清哑姐姐,你快些长高。你穿不了的都送我。我都要!”
吴氏等人都笑起来。
吴氏嗔道:“你想的好,再长也长不了多少了。要是一直长不吓人!”
清哑道:“衣裳一定要适合自己。”
盼弟在穿衣镜前左右顾盼,随口应道:“嗳,我晓得了!”
最后一套衣裙比较华贵,盼弟试后,清哑摇头,“这个不适合你。”叫她放下,因为与她气质不符,她撑不起来那贵气,反显花俏。
盼弟迟疑,觉得这套光华灿烂的,最好,她有些舍不得。
郭三婶也舍不得,说“怎么不适合?怪好看的。”
一面心里嘀咕:好容易这么好的,又不给她,什么意思?
因其他几套都偏向清新甜美,独这套华丽些,她便格外看中。
清哑叫过细妹——她身量与盼弟差不多——让她穿了这衣裳给盼弟看,问“好不好看?”
盼弟直言道:“不好看!”
私心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