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瞅他道:“哼,你太心软了。是不是对她还有情?否则,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怎么还为她开脱?”
方初道:“我说不是就不是!掳走郭姑娘的是夏流星。明阳子还没到时,郭姑娘就已经失踪了。”
夫人道:“那也是他们合谋的。”
方初依然摇头。
夫人轻蔑道:“你这人真奇怪:一面决绝退亲,一面却剁了自己的手掌——我宁愿你剁了谢大姑娘的手掌;一面对谢大姑娘不耻,一面又处处维护她。可笑之极!”
方初淡漠道:“我就事论事。”
他太了解谢吟月了:凡谋划都会将自己置身事外,绝不会亲自涉足,让人无迹可寻,哪怕明知那些事是她主使的,也找不出证据。
这样的谢吟月,怎会参与掳走郭姑娘呢?
就算计划再万无一失,她也不会伸手的。
她不会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
夫人冷笑道:“不管是不是她,我都不会让她好过!哼,我讨厌耍心机的女人,讨厌一切阴谋诡计!我喜欢郭织女。那孩子太单纯了,比当初的我还要单纯。他们要她身败名裂,我偏要他们算计落空。任他们千般谋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凭空冒出。”
方初警惕问:“你想做什么?”
夫人道:“横竖与你不相干。”
方初道:“你要插手郭姑娘的事,就与我相干!”
夫人厉声道:“我说不与你相干就不与你相干!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也不会阴谋害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理昭彰、因果循环,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我!”
方初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到底是谁?你说你是欧阳明玉,那谢大太太又是谁?你们谁是欧阳明珠?”
他带回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听之任之,他已经打听到:欧阳明玉的孪生妹妹叫欧阳明珠,十七岁那年病死了。
谢大太太和眼前的夫人,必定有一个是欧阳明珠。
若有意外,除非她们姐妹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
那也太神奇了,几乎不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这女子肯定和谢家、和欧阳家有莫大的关联,只是怎么又被囚禁在夏家庄子这么多年呢?
夫人冷声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方初问:“为什么?”
夫人道:“这是我的事,不与你相干!”
方初无奈,又道:“你说到时候,指的什么时候?”
夫人道:“正要你帮忙留意:钦差大人什么时候给姓夏的定罪。”
方初道:“好,我帮你留意。”
才商议定,就有人来回:方家那边派人请,说是老太太和大老爷来了,叫大少爷赶紧回去。
方老太太,就是方初祖母。
夫人听后,看着方初道:“你的麻烦来了。”
方初神色淡然,毫不惊慌。
他吩咐了一番,便带着圆儿去了方家。
方家别院,原本因为住的人少而显得空荡荡的,现在方老太太等一干人突然到来,显得拥挤起来,根本住不下。方老太太听说方初的院子空着,便让严氏别收拾正屋了,说她就住三孙子那儿,三孙儿若回来正好,他们祖孙住一处好说话。
方初在这一辈孙男中排行第三,所以老太太这么说。
严氏为难,想方初这么大了,跟老太太住一块也不合适啊!
可是老太太发过话后,就命方纹和林亦真姐妹带人去整理行装、布置屋子,她则将方瀚海夫妻叫进里间,又将丫鬟仆妇都遣出去,这才放下脸,一派威严,对着方瀚海就是一通训斥。
她道:“你当家这些年,长大出息了!”
方瀚海忙跪下,赔笑道:“娘先歇口气,要教训儿子,等歇一晚上精神了再来。儿子也不敢瞒着,把所有事都告诉娘。”
这番话不但没有令老太太消气,反而勾起她一腔怒火,质问道:“你不敢瞒着?你瞒得我日子还少了!瞧瞧你干的好事:把自己儿子手剁了,还赶出族,你还是个人吗?”
又冲严氏道:“你不是厉害的很吗?怎么由着他胡来?”
方瀚漫是个忠厚老实人,觉得二弟此举定是为了方家利益,然这样做实在无情,也叹道:“二弟,这件事你实在太不该了。”
严氏跟着方瀚海跪下,只流泪,也不分辨。她巴不得方瀚海被婆婆训斥,但他们是母子,她是儿媳,要恪守妇道,即便心里有天大意见也不能在此时火上浇油,却也没有劝阻。
这就够了,表明她也受了委屈。
虽然没有仆妇在旁,方瀚海还是觉得很尴尬。
因道:“母亲,当日我言辞确实苛刻了些,但由此也可看出:一初的心意有多决绝。既如此,儿子不能不为他将来考虑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