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不是怕方初不愿意,而是不想暴露高七姑娘她们。
她们可都说了呢,叫她别告诉方初,要当无事一样喊方初来弹琴,她们要躲在暗处悄悄看她这未婚夫婿,说破了就不好意思了。
这些千金小姐,好奇心强,脸皮却嫩。
方初度其心意,以为清哑想自己,便道:“我尽量早些去找你。你下午去哪儿?不要陪姑娘们吗?”
清哑道:“一会我们去伊人坊。”
方初道:“好。等这边事了,我就去伊人坊找你。”
清哑点点头,依然看着他。
方初还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
曾少爷的事,还是等弄清楚了再告诉她吧。
他便道:“你进去吧。不然她们该找你了。”
清哑嗯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方初又留下几个人给张恒,命他要格外谨慎。
都安排妥了,他才重回这边雅间。
酒宴刚结束,众位书生以及龚五等都被传来了,只有刘虎眼下传不来。清哑舍不得辞退冬儿,将冬儿安排在府城伊人坊做事,刘虎便也跟着留在府城。这是让他两口子避开郭大全的意思。
颜侍郎即命升堂,先审问赵传等书生。
审讯异常迅速,根据书生们提供的议论内容,矛头直指举子万舟。万舟受不住压力,招供受曾少爷和聂无怂恿,然后刻意唆使赵传余辅等书生为难清哑,要阻止她请赐牌坊、身败名裂。
余辅见这个阵仗,吓得冷汗涔涔。
他在心里抱怨方瀚海说话不算数,说好了放过他们的,怎么又追究起来了呢?还在钦差面前告状。这下他们算完了。
颜侍郎命传聂无,却被告之出远门了。
他皱眉道:“如此巧合?只怕做贼心虚!”
遂传令缉拿聂无。
接着审问龚五,是受何人指使挑唆刘虎的。
这件事韩希夷曾派人调查过,也出面作证。
龚五招供,原不知那人是谁,近日才知是曾少爷的亲戚。
颜侍郎又命传曾家亲戚……
审明后,颜侍郎命随行禁军带领县衙差役速去将曾家查封,将曾家父子管家等拘来受审。
这时候,清哑正领着宫里来的嬷嬷、官家夫人、千金闺秀,以及各富豪家的太太奶奶姑娘们,在伊人坊做衣裳呢。
曾家,曾少爷心情沉重地坐在书房,连饭也无心吃,只觉不安。
他写了一封信,刚封好,站起来要叫人,就见管家急匆匆跑来,哭丧着脸道:“少爷,官差来了,要查封曾家……”
曾少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怔怔不语。
管家急道:“少爷,现在不是颓丧的时候……”
曾少爷回神,叫他“你且去前面,随他们要怎样,就怎样。”
管家见这样,也莫可奈何,只好转身又出去了。
这里曾少爷收拾了几样东西,拿了那封信,带着贴身小厮悄悄从一道暗门穿出,往街上去了。
到了外面,他将信交给小厮,又塞给他一包金子,“把这个送给谢大姑娘。你就走吧,别回来了。”
小厮红着眼睛,将包裹推回,道:“少爷等小的回来。”
说完揣了那信,转身就跑了。
曾少爷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一个下人,也这般有情义。”
谢家,观月楼,谢吟月从清晨起就独坐在二楼窗前。
没有心思弹琴,没有兴趣作画,什么都没心情做。
曾经永不言败的她,今日却没有勇气去锦绣堂。
朝廷给郭清哑颁旨,赐造贞节牌坊,她若去锦绣堂,亲眼看见郭清哑的荣耀和辉煌,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再者,她也怕那些人的目光,即便他们什么也不说,也能打击她、嘲笑她的失败。
她畏惧退缩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脆弱。
她强烈思恋方初,思恋韩希夷,思念从前的灿烂岁月。
盯着窗外树梢上不停跳跃鸣叫的红嘴黑头灰翅的小鸟,她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感觉自己化成那鸟儿,随它飞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正想着,就听观月楼外面有噪杂的说话声。
她也不在意,依然呆呆地坐着。
午时,锦绣端了一碗冰糖燕窝走过来,轻声道:“姑娘,吃一口吧。”
谢吟月没有回应。
锦绣看着姑娘,暗自发愁。
她在姑娘几岁时就伺候姑娘了,至今已有十多年,对姑娘的性情、心思,可以说非常了解,就没见过姑娘像今天这样,一点精神气没有。
她将燕窝放在桌上,道:“姑娘是个明白人,何苦自己颓废?姑娘不是常教导我们,凡事只要尽力了,便于心无愧吗。姑娘的聪明才智,那也是公认的。就算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