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还想掩饰,可是清哑实诚啊,也不觉得这算一回事,就对严氏实话实说了。方初忙道:“娘,清哑还小,那天又是临时想的一个日子,八月十八,双日子,吉利。”
清哑歉意道:“娘,我没事了。”
她以为严氏是关心她身子。
细妹捧上茶来,她忙接过去,放在严氏面前。
严氏接了茶,慢慢喝着,心里想,便是清哑不懂,那吴氏难道也不懂?怎么当母亲的,居然让这种事发生!若她提醒,或将婚期提前数天,或者退后,都不至于如此。唉,到底是庄户人家,只这一件事便试出来了。这下可好,这才成亲第二天呢。
无论如何,也没有让儿子新婚第二天就守空房的道理……
她便放下茶盏,抬眼问清哑:“今晚谁伺候?”
清哑道:“细妹。”
严氏诧异道:“细妹?那怎么行,太小了。”
清哑忙道:“细妹很能干的。”
一直都是细妹伺候她的。
严氏道:“这不是能干不能干的问题。我看还是……”
方初见母亲和清哑鸡同鸭讲:严氏说的是伺候他,清哑以为是伺候她,亏他明白双方各自的心思,才能听懂。
他摆出严肃慎重的神色,打断母亲,将“赤心”二字堵住,“母亲,这件事容儿子自己决定好吗?”
严氏看着儿子,想起他一怒断手的情形,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儿子如今分门立户了,儿子很有主意,儿子很爱重郭清哑;再看看清哑,一脸懵懂天真,又想起她之前对自己的濡慕眼神,心便软了。
她便点点头,道:“那母亲便不操这个心了。”
转而问清哑,晚上能不能过去赴宴。
方初忙道:“我们晚上就不去了……”
严氏问:“怎么告诉老太太?”
方初哑然。
不去,势必要泄露消息。
他倒无所谓,对清哑可不好。
若再引得老祖母插手他房里事,更复杂了。
他便道:“等会看看吧。”
严氏从屋里出来时,赤心悄悄打量太太神情,没看出什么来,也没特别交代什么事,不由暗暗失望。
方初和清哑送严氏离开后回房,拥着她坐到外间美人榻上,轻声问:“可好些了?”一面用手抚摸她小腹,“要不弄个汤婆子来暖暖。”
清哑小声道:“不用。我没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方初见她无知无觉的神情,心想“她还不知刚才经历了什么呢”,忍不住抱她坐到自己腿上,紧紧搂着,问:“可能坚持?若能,咱们过去那边坐坐就回来,省得祖母问起来,又解释一遍。”
清哑忙说好,总不能大姨妈来了,连动都不能动了。
随后,他们去主院赴宴,只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洗漱后上床,方初静静拥着清哑,没有再惹她,两人很快陷入沉睡。
细妹悄悄走进新房,只见槅扇外暗黑,里间床帐内透出朦朦的红光,那是夜明珠发出的光芒,房内静谧且安详。
她便知清哑和方初睡下了,便退了出来。
回到外间,她正想换了衣裳去练武,却见赤心还坐在那打络子,又没什么事了,就有事也不在这屋里,做什么赖在这?
细妹子想当然地认为:她和细腰以前就睡在清哑卧房外间,她是贴身伺候清哑,细腰则是贴身保护清哑。如今清哑嫁到方家,当然还是她们伺候。清哑昨晚和今天可都找她呢,换人不习惯的。
于是她悄声问赤心:“赤心姐姐怎还不去睡?”
赤心微笑道:“你先去吧,我再等会儿。”
细妹诧异道:“等会儿做什么?”
赤心嗔道:“没人在这怎么成。倘或里面叫人呢?”
细妹道:“姑爷和姑娘都睡着了。”
赤心听不惯这称呼,明明是少爷和少奶奶,却叫姑娘姑爷,弄得跟招亲似的,这丫头真不懂规矩。
她淡淡道:“便睡了,这里也要留人值夜。”
细妹道:“我值夜。我就在前边练武。”
赤心道:“那你忙你的去吧。我来值夜。”
正说着,细腰从外面走进来。
细妹忙道:“师傅回来了,不用你了。”
她不想让赤心值夜,示意说“你可以走了”。
赤心看见细腰,心里本能戒备。无他,细腰美艳不说,且十分冷傲,那目光每每落在她身上,都让她压力沉重。对细妹则不同,她根本没将细妹放在眼里,因为大少爷是不会看上细妹的。
心里这样想,便警惕地看着细腰,这时候来,也想值夜?
细腰可不比细妹,见此情形暗自冷笑。
她可是从沈家出来的,而且是伺候沈寒秋的,对内宅这些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