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气呜嘘呐喊的闹成一团。
叫喊声里,他低头瞄了一眼李国助,正好李国助在抬头看他,两人对视了一眼,刘香连使眼色,意思是不拿点干货出来,这帮孙子是铁定不肯帮忙的。
李国助心中于是更恼火了。
当初他爹李旦在的时候,振臂一呼,眼前这帮狗娘养的哪个敢不来?谁敢说要什么甜头信物?不但不敢不来,还争先恐后地担心落了人后,这才过了多久,就特么这么不认人了!
杨氏兄弟和诸彩佬等大海盗冷眼旁观着,不时低声交谈两句,抄手看热闹,看李国助的眼神满是不屑。
李国助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和刘香说了两句。
然后踏前一步,李旦的余威在此时显露出力量来,所有正在叫嚣的海盗都闭了嘴,虽然仍然有人在窃窃私语,但总归是给了李国助莫大的面子。
“诸位大佬,海上的兄弟。”李国助团团一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老爹以前一样有气魄:“这件事,虽然是我李家提出来的,但始作俑者,却是福州的巡抚大人,朝廷对姓聂的倒逆施行十分恼火,海是大家的海,他说断就断,置各位英雄于何处?置大义公道于何处?今后我们还怎么赚钱?好处全被他一家拿走了!”
这几句话大概是练过的,说出来颇有说服力,也很有煽动力,语气慷慨激昂,神态大气凛然,震得诸多海盗鸦雀无声。
李国助偷眼看了一圈,心中自得,忙打蛇随棍上,趁热说道:“各位不相信朝廷,我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兵贼相克,天理不容,不过这一次,朝廷却不是开玩笑糊弄我等的。”
“呵呵,你这么说,可有凭据?”
说话的还是一直不怎么拿正眼看李国助的诸彩佬,他对李旦这个儿子向来看不上眼,李国助一开口说话他就开口看天。
“凭据?不知这个,可算凭据。”李国助却胸有成竹,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展开来朝空中一举。
众人眯眼去看,只见那纸上写满了字眼,不过却没人认识。
“上面写的啥?”诸彩佬瞪圆了牛眼:“认字的话谁他妈来当海盗?”
“这是朝廷福建巡抚朱钦相朱大人亲笔给我写的信。”李国助微微一笑,越说越自信,识字的人对不识字的文盲有天然的优越感:“他在里面说,朝廷早有肃清海疆、还一个朗朗乾坤的想法,当初姓聂的仗着我李家的名义助朝廷赶跑了红毛鬼,朝廷就给了我们李家据有澎湖的好处,这是朝廷有信用的表现,朝廷不会亏待有用的人!”
“可是这好处却被聂魔王占了去。”有人不阴不阳的说道,李国助正在演讲,没留神这是谁说的。
不过他反应很快,立马接嘴道:“正是如此,姓聂的如此不守尊卑,不遵大义,趁我爹新死就恣意妄为,实在罪大恶极!他今天能欺负我李家,明天就能欺负在场的任何一人,后天就敢霸占整个海面,这样的人,我们若不能团结一致了结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还没说,朝廷要怎么给我们好处呢。”没吭声的杨六开口了,他口气冷冷地问道,丝毫没有受李国助的影响。
“是啊,打聂魔王可是不容易,损兵折将可是我们自己的人马,再说我们在广东,澎湖又不是我们的地盘,何必来趟这趟浑水?”杨七就说得很直白了,语句听起来极不入耳,但说出了这里大多数人的心声。
很多海盗,野心并不大,像李魁奇那样纵横大洋的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搞劫掠,跨洋经商大家没那心思。
用打通澎湖海道来引诱这些人,并不十分奏效。
李国助咬咬牙,把心一横,下定决心说道:“诸位英雄,朱巡抚还说,只要谁能拿下鸡笼港,将姓聂的不管死活抓到手里,朝廷就会赏他一个游击的头衔,参与者也能当个守备,从前的一切勾当既往不咎,上了海捕文书的也能洗白上岸,更妙的是,当游击的可以领兵三千,守备也可带五百人,从此做个领军饷的富家翁,以后万事无忧,还能荫助后代!”
这几句话讲出来,全场就沸腾了。
“什么?真的可以既往不咎?”
“当官兵?哈哈,当官兵?”
“领军饷,是不是就能吃空饷了?还有军田可以耕种?”
“这他妈太过瘾了,要是真的,就决计不错!”
“哟,那岂不是可以穿着官袍上岸去,在那些老爷面前抽他们耳刮子?”
“哈哈哈,妙极妙极,没想到海盗还有当官的一天,我看可以搞。”
差不多所有的海盗都热情高涨,很显然,李国助这最后的一步,说到大家伙的心坎上去了,当海盗固然快意恩仇,可也是提着脑袋的活计,吃上顿没下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命,官府又在下文书抓人,死了族里祠堂都不敢供奉牌位,如今无端来了这么个大赦天下般的好消息,如何不令人高兴?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