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种种,冷笑道:“陈家?”
“是,正是陈家。”
“就是当年把我陷害进县狱里的陈家?”聂尘的手放在膝盖上,慢慢握成了拳头:“逼得我远走倭国的陈家?”
“就是他们。”翁掌柜有些不安地看着聂尘,急道:“陈家在官府渊源很深,背后的靠山连红毛鬼都不愿意得罪,不是靠蛮力可以招惹的,既然黄程走了,不如……”
“不如让陈家把吃进嘴里的吐出来。”聂尘断然道,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晃了几晃:“靖海商行不是黄程一个人的,翁掌柜你也有份子在里面,他低价吃进哪有那么容易?”…
“不可不可!聂龙头,黄程卖商行,是经过衙门公证的,有白字黑字的画押文书,做得准的!”翁掌柜急了,他知道聂尘横行海疆,做事毫无顾忌,但大明官场可不是江湖草莽,水深得很:“我听说你已经受了朝廷招安,有了官身,不能为了一口气而得罪陈家,那陈家树大根深,在朝廷里有好几个大员,一挥手就翻云覆雨,连广东布政使都要看他家脸色,黄程在官面也有不少关系,都被他逼得走投无路。聂龙头可不要意气用事,万一惹来大麻烦,将来对聂龙头多少会有妨碍!”
这些话说得急,他都站了起来,连他的白胡子都在抖,两眼里都是焦虑,看得出他对于陈家非常忌惮。
聂尘却笑了,站起来把翁掌柜按回椅子上坐下,道:“这个我知道,不会惹事的,你且不要……”
话未说完,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呱躁,仿佛有很多人在外头叫嚷,众多叫嚷声里,有一个嗓子格外的刺耳。
“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们陈大爷来接账本了,耽误了这么多时日,今天可一定要办了这事,不然陈大爷发怒,让你们全都滚蛋!”
聂尘抬头,朝门口看了看,又和颜思齐交换了一个眼色,颜思齐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掀开门帘一角朝外看去。
“几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拥着一个胖子……哟,那不是陈道同吗?”颜思齐一乐,转头道:“这小子上门了!”
“冤家路窄啊。”聂尘站直了身子,淡定笑道:“正想空了过去见见他,没想到他主动过来了翁掌柜,他是来收铺子的?”
“是,来了两次了,因为黄程走时匆忙,很多账目都是乱的,所以前两次都没算清楚,今天是约好了过来的。”翁掌柜顿感不妙,抢步上前要出去,却被聂尘轻轻伸手拦住了。
“你先坐着,我出去跟他说话。”
“聂尘,你不要冲动。”翁掌柜被他拦住,居然过不去,只觉聂尘的手像门闩一样硬,心中暗想这小子怎么当了龙头力气也变大了。
“我不冲动,只是出去谈点生意罢了。”聂尘从颜思齐掀开的门帘下面走了出去,哈哈笑着高声道:“谁要来接我的账本啊?”
门外大厅里,站了七八个人,都是锦袍高帽,拥着一个坐在方桌边的中年人,那人肥头大耳,圆脸上留着两撇八字胡,因为背对着聂尘的关系,看起来像个圆滚滚的球。
“嗯?”
聂尘这一声喊得很响,把整间屋子的人声都压了下去,所有人都扭头看他。
众人瞩目中,聂尘很写意的拱拱手:“原来是陈道同掌柜,久违了!”
他准备了很潇洒的姿势和很有逼格的对话,就等对方大惊失色的一句“你、你是聂尘!?”
然后自己可以荡气回肠的大喝道:“不错,就是我,我又回来了!”…
不料,陈道同发现发出杂音的是个穿着普通布袍子的年轻人,身后还站着个魁梧的保镖样壮汉,看模样不大熟悉,不禁皱眉怒道:“你是谁?”
“我是……”聂尘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像个被人戳破了的轮胎,满腔气势一些泄了个精光,不禁恼羞成怒:“老子是聂尘!这间商行是老子的!”
“你?”陈道同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冷笑起来:“原来是夹着尾巴逃走的家伙啊,大明海捕文书上还有你的名字,你竟敢……”
“啪!”
聂尘一秒也没有耽搁,冲上去就是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用力极大,打得陈道同脸被抽向一边,几乎晕厥,旁边所有人都呆住了,在那几秒钟里没人反应过来。
陈道同眼冒金星,鼓着眼珠子转回头,嘴里呵呵地响。
没等他说出一个字,聂尘反手又是一耳光,彻底把他两边脸抽成一个颜色。
“你干什么!”
陈道同的人终于醒悟过来了,他们暴喝着跳了起来,挥舞拳头就扑上去。
聂尘脚尖一挑,踢翻了扑得最近的一个,颜思齐刹那间拳脚连打,一人单挑五人,他力大肉多,动作又快,出手狠辣,以一敌多丝毫不落下风,几分钟后,就打翻了陈家的马仔。
“呜呜呜”陈道同嘴角畅血,双手捧着脸瘫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两个杀神,他的胸口踩着聂尘的一只脚,根本动弹不得,但他没有害怕,虽然不敢挣扎,口中却依然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