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龙头有这么大的战船,难怪能……对了,今晚上不知他有没有空,我还没请他吃饭呢。”
“排队去,我在你前头!”
海商们议论纷纷,面色各异,都对定远号羡慕嫉妒,相比之下,那二十条两百料以上的大福船就少人关注了,虽然这样规模的船队在平日里很吸人眼球。
船夺人眼球,船上下来的人,也不差劲。
郑芝龙一马当先,带领夷州人马从船上鱼贯而下,那一身彪悍的气质隔得老远就扑面而来,码头上的人群仿佛被一根锐利的分水刺插进去的水,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让这些横着走的大汉们过去。
颜思齐就在岸上接着,双方见面寒暄,没有耽搁,就奔着大炮台来了。
聂尘站在总督府的阳台上,看到了沿着上山道路进来的一行人,扭头对身边的佩德罗道:“我们的补给,按照协议,应当由你们负责。”
“没有问题。”佩德罗果断地答道,他嘴角叼着烟斗,珐琅质地的,烟斗里的烟丝正冒着烟:“我立刻安排人去做,食物、淡水马上就能送上船去。”
“还有火药和武器。”聂尘提醒他:“我们可是去帮你们卖命。”
佩德罗耸耸肩,无奈地道:“聂尘,你还是那么不愿意吃亏,好吧,火药和武器也没问题,会跟食物一起送上去的。”
“占便宜的是你才对啊,打仗死的是我的人。”
“如果人命能换来炮厂和船厂,我相信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都会做交易的。”佩德罗把烟斗从嘴里抽出来,吐了一个烟圈:“人死了,可以再找,可是上哪儿找炮厂和船厂去?”
“不能这么说,比如眼下,你们就找不到可以救马六甲城的人。”聂尘笑嘻嘻地道:“你的烟斗在哪里买的?”
“英国货,在果阿时从一个倒霉的英国佬里抢来的战利品。烟丝是苏门答腊产的,你有兴?我屋里还有一个。”
“问问罢了。”聂尘瞅了一眼他的烟斗:“烟丝在欧洲有种植吗?”
“有啊,这是绅士的爱好,很多人都喜欢。”佩德罗道:“销量很大。”
“如果我有一种比烟丝还好的东西,吸一口比吸烟过瘾多了,你愿不愿意试一试?”聂尘眨眨眼。
“有这样的好东西?”佩德罗感兴了,他把烟斗重新塞进嘴里:“当然可以试一试,那是什么东西?”
“福寿膏。”聂尘的眼皮跳了好几下:“很棒的东西,我的人带了一些来,我送你几盒,若是喜欢,我们可以谈谈接下来的事。”
“好啊。”佩德罗笑道:“跟聂龙头说话总是令人愉快,不过现在不能再说了,你的人过来了,我们下去迎接他们吧。”
两人转身下楼,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好与迎面而来的郑芝龙等人见了面。
“大哥!”
“龙头!”
和郑芝龙一起上岸的,有施大喧、陈衷纪、杨天生等一干夷州骨干,这么多人走在一起,喊出来的声响也格外大声。
“兄弟们!”聂尘快步上前,迎头就是一个熊抱,和郑芝龙紧紧拥在了一起,众人围上来,团团抱住。
“大哥,听说你在风暴里失踪,我们还以为……”郑芝龙几乎哽咽了,再分开时满脸都是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动感情的。
“我这不还好好的活着吗?”聂尘笑着,环顾四周,有力的逐一和每一个兄弟握在一起:“海龙王想收我,没有那么容易。”
“对!大哥福泽百年,哪有那么容易出意外的?”众人笑里带泪,把聂尘的握得紧紧的,就像唯恐他会凭空消失一样。
“不要哭,该笑才是!”颜思齐大声地说道,把人们拉开:“又不是娘们,流眼抹泪的哪里像我们闯海的汉子!”
“哈哈哈,颜大哥说的是!”众人破涕为笑,纷纷不好意思起来。
“国人,总是这么热情。”旁观的佩德罗看着这一幕,跟身边的葡萄牙人低声道:“怪不得他们可以打败荷兰人,团结就是他们的武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