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二十来个大汉一起发力,抬起挡路的树干,把它们抛到一边。
阿杜拉曼的马队隆隆地从刚清理干净的道路奔过去,几个响指的功夫,就消失在道路拐弯处。
颜思齐站在路边,摸着胡子,侧耳细听马蹄声渐渐不可闻,于是若有所思的扭头问道:“他真的心动了?”
“不知道。”聂尘摇摇头:“不过看起来至少没有抵触。”
“那就是心动了。”颜思齐拍了一下手:“两杯锡兰红茶就搞定了他,你这买卖真的划算。”
“他们没得选,我只不过是把事实摆出来,再许了个愿。”聂尘左右扭了一下脖子,盘腿坐久了,有些发酸:“柔佛人很惨,被葡萄牙人欺负得连国家都亡了,我表示出同情,还许了承诺,外加调回浪人们,他们自然会答应的。”
他顿一顿,踩着马镫跳上郭怀一牵来的马,这匹马是从亚齐人的军营里缴获来的,接着说道:“再加上淡马锡远在一百里开外,还是个荒芜的地方,他们租给我,没有损失,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
“是啊,换做我是柔佛人,我也会租的,因为这买卖划算。”颜思齐跳上另一匹马,与聂尘并肩骑行,有十来个人骑马跟随,余下的人只有步行了。
“你刚才还说我们划算呢,怎么这会儿又变成柔佛人划算了?”
“仔细想想,柔佛人不吃亏啊。”颜思齐正色道:“用一块毛都没有的废土,换来一个实力可观的大海盗支持,还有今后港口分红的大饼诱惑,怎么说都划算虽然这个大饼是画的。”
“所以我说他心动了。”聂尘笑道,嘴里斥了一声,加快马儿的速度:“阿杜拉曼是柔佛国中数得上号的人物,他在苏丹面前很有分量,我想他能够把我的意思完整的带回去,并取得苏丹的同意用一块根本控制不了的废土,换来与我们的合作。”
“可是,除了召回浪人,我们还能给他什么?”颜思齐好奇的问道:“你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我只是说,将来淡马锡会成为比马六甲城还要繁荣的商港,到时候的收入分他们一份。”
“就这?”颜思齐鼓眼睛。
“就这。”
“”颜思齐表情古怪的看着聂尘,样子看起来像想笑又笑不出来。
“算了,随便吧。”他最后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想法,挥挥手,拍了马屁股:“我们该回去了,这里的蚊子多的要死,我都快被咬成蛤蟆了!”
马儿吃痛,向前猛窜,一溜烟地跑起来,一行人向着要塞的方向奔了回去。
要塞中的葡萄牙人以为这些中国人是出去搂草打兔子,并不怀疑有其他,聂尘等人依旧进入了要塞休息。
转眼过后,日子来到了第三十天上头,马六甲城周边的亚齐残军被一一收拾干净,关押在马六甲城里的俘虏数量突破了四千人,这些人每天耗费的粮食就令要塞指挥官平托头痛,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坑杀了这帮造粪机,但都被聂尘制止了。
“这些人我留着有用,要是粮食费钱的话,我可以出钱,请平托先生继续留着他们的命。”聂尘这样对平托说道,还很干脆地从船上搬了两箱荷兰银币下来。
平托很诧异,但还是答应了,毕竟荷兰马剑银币分量十足,比西班牙银币还要重,非常值钱,所以他虽然对聂尘保留这些不稳定的亚齐人有意见,却看在这些贿赂的面子上,容忍下来。
聂尘把这些俘虏驱赶到被战火摧毁的马六甲外城里,派浪人们看守,这些家伙非常尽责,首先就像篦子一样把俘虏们身上稍微值钱的东西全搜了个遍,从镶银的腰带到半旧的毡帽,没有什么能逃脱他们的魔爪。
第三十一天的时候,阿杜拉曼又来了。
这次,他没有进入要塞,而是选择在城外和聂尘见面,就在上次的林间空地里。
见面的时间很短,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全程只有聂尘和阿杜拉曼两人单独交流,没有让其他人在场。
交谈结束后,聂尘下令把面带菜色、被绳子串成长长一溜的亚齐俘虏全都交给阿杜拉曼,柔佛人带来了一支武装军队,照单全收,把这些惊恐的俘虏押回柔佛国。
这场交易结束之后,阿杜拉曼笑着离开了,这回他不像上次那样没有礼貌,而是一步三回头,不住地向站在原地送行的聂尘挥手,神情看起来如同亲密的恋人之间不舍的离别。
“就这么给他了?”颜思齐不大满意这个恋人,他幽怨地说道:“一点好处也不收?”
“淡马锡落入我们手里,就是好处。”聂尘把几张桑皮纸递给了他,道:“你看看这个。”
桑皮纸很厚,是柔佛人常用的纸张,上面用马来文和葡萄牙人分别书写了很长的篇幅,颜思齐瞄了几眼,于是幽怨更深了。
“我看不懂。”他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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