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舒友第二次见到沈州平的时候,距离沈州平离去,不过短短半个月。
“文泰兄啊,我们又见面了。”沈州平满面春风,一下船,就喊出了沙舒友的表字,他提提宽大的官服衣袖,一把就拉住沙舒友的手:“这回你可跑不掉了,一定要带我在夷州好好转转。”
沙舒友皮笑肉不笑的抖了一下面皮:“一定、一定,次本就有这打算的,只是大人走得太急,以至于没有时间安排罢了。”
“哎,你我同僚,在一个屋檐底下办过事的,叫我的表字诚秉就行,大什么人嘛。”沈州平热情熟络的佯作嗔怪道:“次是公事在身,不得不走,这回我时间充足,你就要受累啦。”
“呵呵。”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沙舒友半边身子都发了鸡皮疙瘩,他的手被沈州平捏得很紧,抽都抽不出来,于是只只好干笑。
“你瞧,这回我带来抚民慰军的物什,满满的装了一船,瞧瞧,都是好东西,巡抚大人精心准备的,足见你在巡抚大人心中的重要程度。”好在沈州平把他的手摇了几下后,放了开来,转身笑呵呵的指着身后船挑着担子下来的随从说道:“文泰兄,你可要发达了,巡抚大人很看重你。”
“哦,诚秉兄何以见得?莫非次你回去之后,向巡抚大人说了什么?”沙舒友察言观色,顺水推舟的问了一句。
沈州平大笑,然后神神秘秘的凑过去低声道:“实不相瞒,文泰兄,我次来鸡笼,是巡抚大人的授意,可以来查看这边虚实的,回去后向大人据实回报,当然,也美言了几句,谁让我们当过同僚呢?一个屋檐底下出来的,能不向着你吗?巡抚大人听后很高兴,让我再来,仔细考察鸡笼民情军情,所以我又来了。”
他这番话无边无际,但沙舒友听得心中雪亮,沈州平次被吓得又惊又怒,没呆一天就跑了,回去一定胡言乱语啥也说不出来被训斥一顿,这次被赶回来的。
这事沈州平当然不会承认,沙舒友也不会去揭底,两人心照不宣,一个装作别人看不穿,一个装作看不穿,大家高兴。
“原来如此,沙某替鸡笼百姓军人,多谢文泰兄了。”沙舒友作惊喜状,拱手下拜,沈州平自然双手搀扶,两人相视而笑,皆大欢喜。
“那么诚秉兄,既然这次时间充裕,你我就不必着急了,先去官邸,我们吃一回接风宴,再说其他。”和次一样,沙舒友唤来软轿,请沈州平坐去。
沈州平乐呵呵的应允,了一半剩下一只脚还在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问道:“文泰兄,澎湖游击将军聂尘怎么不见人?”
“哦,将军不在鸡笼,在的话,一定会来迎接诚秉兄的。”沙舒友微笑着答道,滴水不漏。
“那他在哪里?”沈州平皱起眉头。
“在海外剿匪,诚秉兄不知,夷州这地方,人不多地方却大,特别是海外离岛,多得惊人,那些贼子海盗,往往盘踞其,操舟纵掠过往船只,百姓渔民苦不堪言,所以聂将军一年三百多天,有一大半都在海,就是为了剿灭这些祸害老百姓的贼人,诚秉兄想见他?”沙舒友眨眨眼睛。
“唔……”沈州平把腿缩轿子,坐在头沉吟片刻:“若是有机会,见一见当然是极好的,毕竟一地镇帅,我们做文官的,有制约之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沙舒友为难了:“这就不知道了,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半年,我说不准。”
“十天半个月还算快的?”沈州平一怔,脸一下就垮了下来:“那巡抚大人要他发兵平定福建沿海几处海枭的命令,如何给他?”
“巡抚大人要澎湖将军发兵剿海盗?”沙舒友一下就捕捉到了重点。
“唔,福建总兵俞咨皋常年抱病卧床,无法出征,麾下官兵群龙无首,所以巡抚大人想让澎湖游击……”沈州平说了几句,大概觉得说多了无用,又改口道:“既然如此,文泰兄,我且停留几天,等一等他吧。”
“哦。”沙舒友跳马背,将马头一拨,靠近轿子的侧窗,俯身对里面的沈州平笑道:“那诚秉兄,鸡笼军营次没有看完你就走了,这次还安排去那边吗?”
沈州平浑身跳了一下,把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不去、不去,既然澎湖将军不在,看也无用,这次我们主要是看看民情即可,你安排一些商铺、市场,我要和夷州的老百姓多说说话。”
沙舒友笑着挺起身子,连连点头。
…….
千里之外,江户城灵药馆。
何斌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身边的烟客进进出出,进去时心急火燎,出来时精神炯烁,生意好得不得了。
本田宗一郎站在他旁边,对出入的客人敷衍了事,心不在焉,两人面色焦灼,似乎在等什么人。
“来了!”本田宗一郎的眼神很好,率先看到等候的人物:“是德川家的马车,我看到面的家徽了!”
果然,一辆黑漆马车从街头驰到灵药馆门口停下,帘子掀开,田川昱皇跳了下来。
“田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