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有一个侠客梦,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一声吼。
但是梦可以有,侠客却不是能随便当的。
热血上头强出头的人,如果没有强横的实力,下场往往是侠客没当成,自己却死掉了。
聂尘两世为人,看遍世间百态,心腔子里的血早就不会随便沸腾,乱世炎凉,小心为上。
所以他看着河岸上有个倭女跌跌撞撞的冲河里跑过来时,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这种景象看得太多了,在辽东,比比皆是,在南洋,数不胜数,要是每遇到一个可怜的人就出手相助,圣母爆棚,聂尘就算是九头鸟也死了八百回了。
他眼神漠然,手按着插在腰间的短铳,视若无睹。
郑芝龙站在他旁边,同样没有反应,一船人默默的划着桨,像看风景一样,继续往前,速度还快了几分。
这是正常的,看到岸上有人厮杀,不赶紧走才是不正常的。
倭女奔到河边,被岸上的鹅卵石绊倒,脚软腿绵,一时间居然爬不起来,伏在地上冲河里凄声哭喊。
船向前疾驶,聂尘的视线越过倭女,看向追过来的那群倭人。
“能看出来是哪一派的人吗?”聂尘侧头问道:“你倭语学得好,听不听得出来?”
身边的郑芝龙从刚才起一直在凝神倾听岸上人的叫喊,这时候立刻答道:“好像是一条家的武士,太嘈杂了,不是很清楚,只能说大概是。”
“一条家”聂尘想了想,用手指敲敲短铳的柄:“是五摄家之一的大佬啊,怎么家里的武士这么不堪,光天白日的欺负女人?”
“倭人常有的事。”郑芝龙瞄了那女人几眼,耳朵朝那边动了动:“不欺负女人就不是倭人了。”
聂尘嗤笑了一声,表示认同。
身子依旧一动不动,好似一尊牢牢焊在船头上的菩萨。
岸上的女人一直在朝小船这边哭叫,她似乎认出了站在船头的人是谁,拼命的用倭话喊着什么,聂尘倭话不大好,女人又喊得呜咽,根本听不懂。
他看了看女人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把视线收回,居然没有正眼瞧女人一眼,在他心中,一个倭女,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值得他注意。
小船被二十个汉子划得飞快,眨眼间的功夫,眼看着就要驶过这片水域,女人爬不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救命稻草就要消失,又惊又怕,哭喊的声音越发的大起来。
郑芝龙又向她的方向看了几眼,眼神略有吃惊,开始不住的偷偷瞅聂尘。
“心软了?”聂尘突然出声道。
“不”郑芝龙心不在焉的答道,眼睛开始专注的瞧岸上的女子。
“不是心软,还看什么?”聂尘皱眉:“我们的目标是尽量悄悄的进入江户城,不要节外生枝,少招惹麻烦。”
“是可是,大哥。”郑芝龙舔舔嘴皮,看向聂尘,目光里有异色:“那个女的她在喊聂郎、救命。”
“聂郎?”聂尘的嘴角抽了抽。
“是啊,聂郎。”郑芝龙眼神活络起来,孤疑的继续看向岸上的女子:“对,她就是在喊聂郎。”
“倭人有这个姓氏吗?”
“不知道大哥,她不是在叫你?”
“你觉得呢?”聂尘瞪眼:“你是不是在逗我?”
“不敢可是,她真的在喊聂郎。”郑芝龙道:“看,她还摸出了啥东西在手上晃!”
岸上的鹰司孝子,已经快要绝望了,河里的小船已经和自己擦身而过,船上的情郎,那在她梦里朝思梦想的聂郎,稳稳的站在船头上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要疾驰而去,她心头几乎要万念俱灰,差点要昏死过去。
但是绝望之余,手心摸到了那条一直带在身边的麒麟项链,情急之下扯了下来,高举手中,用最后的力气哭喊起来。
“好亮,是个吊坠吧。”郑芝龙手搭凉棚,仔细去看,银器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目的光,灼灼生辉:“哟,好大的一个银麒麟,这倭女是户有钱人家的子女。”
顿一顿,郑芝龙猛地拉住了聂尘的手臂,他想起来了:“大哥,那银器跟你丢了的那个好像!”
荷叶送了一个银麒麟给聂尘这件事,来倭国之后就被郑芝龙无意中知晓了,一直引为茶余饭后的笑料,后来没见着了,还以为是丢了,但不知道聂尘是在窃玉偷香的时候毛手毛脚的搞丢的,这时候突然看到,立刻大吃了一惊。
吃惊的还有失主聂尘,他是心中有鬼,闻声虎目一扫,心中惊骇之余想到了什么,立刻大喊:“停船!”
二十个汉子齐齐的停桨,小船在河中心停了下来,岸上的倭人追兵已经距离岸边的倭女不过二十来步远了,只听聂尘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双手把两只短铳高高举过头顶,一边嘴里高喊:“掩护我救人!”一边脚下踩水,趟着没过喉结的水向岸上奔去。
郑芝龙见他不动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