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船均以右侧面向它,每条船的侧面遮炮板早已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密密麻麻的,推出舷窗,对准了从侧面驶过的海龙号。
约尔和格尔夫也注意到,在自己的另一边,那三条离开的东方海盗船并未远去,而是绕了个弯,居然来到了背面,并且排成了横队,在逐步接近中。
这个变化有些出乎意料,但两人并未过多担心,因为战船又不是只有一侧有炮,两边的炮位是均等的,如果东方海盗船是打算用两侧夹击的方式偷袭,那么他们一定会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
“准备开炮!”格尔夫下令,他两眼已经在冒火了,战斗的热情在身体里燃烧:“一轮炮击之后立刻转向掉头,如果它沉了就抓紧放小船捞战利品,如果没沉就准备贴舷!”
他没有做万一对方炮战赢了的预案,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东方海盗船已经不过两千码之遥了,格尔夫甚至能顺风听到对方传来的阵阵惊呼,似乎对荷兰船上有如此众多的炮位感到震惊,但一切都晚了。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从胜利女神号上响起,一道烟墙几乎瞬间立了起来,炮口焰火在这道黑色的烟墙中发出橘红色的光,就像雷雨天时黑压压的乌云里闪动的电火花,为了保证火炮齐射不至于让船倾覆,炮击是一层一层进行的,第一层甲板的火炮射击结束后,第二层才会开始。
这样的炮击效果极有层次,就像轮番打出的两记铁拳。
十余颗炮弹咆哮着冲出炮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淡淡的烟,那是黑火药燃烧不尽带出来的余炙。
对面的海龙号几乎在同时也腾起了一阵烟雾,那是他们在还击,不过无论炮声分贝,还是打出来的炮弹数量,都要少一些。
两船之间的海水里像下了无数铁汤圆一样,溅起来大股大股的浪花,水柱高达两三丈,可见铁弹的重量何等可观。
打得热闹,但没有命中一颗。
这是正常的,海上炮轰,第一轮就命中是极少见的,距离在一千码以上的时候,一般都能听个响,接下来的几艘船在近距离上的轰击才是见效果的时候。
不过海龙号没有给第二条荷兰船机会,它打完就跑。
准确的说,它在炮击之前,就已经开始转向了,前后三角帆早早的就扯向了反向,甲板上的水手们拼命的扭转横桅,将软帆变向,他们的努力程度比甲板下射击的同僚更高。
与胜利女声号错身而过的同时,海龙号的身躯就开始扭转,以至于它打出的炮弹都射向了无人的空处,不过这不重要,周洪谟本就没有和荷兰人死磕的打算。
“他们要跑?”格尔夫几乎难以置信,他的手抓在船舷木头上,生生的抓住几道指痕来:“他们要跑!”
措手不及之下,荷兰船根本来不及变向去追。
炮火中海龙号给他们留下了一个逃窜的屁股。
不过荷兰船的衔接十分紧密,而奔跑的海龙号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就能逃到安全地带,接下来的四条荷兰船依然可以把下雨一般的炮火朝它的屁股倾泻,而且由于距离很近,弹雨足以弥补被弹面变窄的劣势。
“砰!”
一颗铁弹击中了海龙号的艉楼,打碎了木头栏杆,在艉楼甲板上一路撕扯蹦跶着,弹到了舵盘附近,爆炸开来。
“开花弹!”
有人声嘶力竭的吼道,看到那颗铁弹分裂开来,化为无数的碎片,刺向四面八方,把艉楼炸得一片狼藉,上面呆着的十几个人,几乎死了一半。
“换舵手,快把舵把住!”周建辉龙行虎步,从前方飞奔而至,纵身跳上了艉楼,血肉在他脚下踩得噼啪作响,像泥泞的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