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
萨穆什喀面色微变,朝树林那一边望了望:“明军有多少人?”
马福塔道:“黑夜里不怎么看得清楚,不过列阵的有三百人左右。”
“多少?”萨穆什喀以为自己听错了。
马福塔看了看他,重复道:“三百多。”
萨穆什喀嘴角咧了咧,看表情似乎要控制不住的大笑,马福塔不等他笑出声来,起身道:“不可大意,明狗人不算很多,但据天顺军活下来的人讲,都是精锐。现在你来了,我们旗人差不多也有四百人,去干掉他们吧。”
萨穆什喀紧走几步,跟上他的步履,绷着脸奇道:“你刻意等我,就是因为被天顺军说的吓住了?”
马福塔脚下不停:“你见过把人放到二十步以内再射火枪的明军吗?你见过不靠弓矢敢一开始就近身肉搏的明军吗?你见过被人近身搏杀后不但不退还能阵型不散的明军吗?”
“见过。”萨穆什喀脸上的讥笑慢慢褪去:“不过很少。”
“那就是了,今晚上我们就碰上了。”马福塔面色凝重,带着萨穆什喀等人转过了树林,来到一片开阔地上:“你看,他们就在那儿。”
这片地势是一块平地,紧靠岛屿西边的大海,站在这里就能看到海边有大群船只停泊,数不清的人影在朝那里汇聚,抢着上船,在海岸和清军之间,有一群黑色的甲兵坐在地上休息,大概看到这边有清军出现,这些甲兵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坐在这儿干嘛?”萨穆什喀纳闷。
“等我们。”马福塔简短的答道:“一刻钟前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坐在那儿了。”
萨穆什喀吸了口气:“临敌不慌,跟寻常明军的确不一样。”
停了停,他又说道:“人数很少,恐怕还没有三百人。”
“差不多是这个数,你敢不敢上?”
“有何不敢?”萨穆什喀这回真的笑了:“精锐明军又不是没打过,当年萨尔浒的杜疯子那么狠的人我都交过手,还会怕这些明狗?”
“我的人都是披的轻甲,没有你的重甲兵那么厚实,正面就靠你了。”马福塔拍拍他的肩:“我带人在两翼掩护,一旦破了口子,我随后掩上。”
“你个糟老头子又算计我。”萨穆什喀骂了一句,但心里却觉得得意洋洋颇为消受,因为他的手下的确都是惯于陷阵的重甲猛士,他把马福塔的话当恭维的语言了。
“那就这么定了。”萨穆什喀大手一挥:“准塔,带五十个披甲人上!”
拔什库准塔应声而出,他个头不高,却披了三层甲胄,整个人看起来鼓鼓囊囊状如牛犊,刚才萨穆什喀和马福塔的对话逃都听到了,满心都是骄傲,一种舍我其谁的自豪感爆棚。
“你,你,还有你,带人跟我上!”准塔点了五十个人,呲牙对同为拔什库、却没有被萨穆什喀列为陷阵人的鳌拜一笑,把右拳在胸口捶了一捶,低下头顶铁盔,闷声提刀就往前走。
五十个白甲兵跟着他,一言不发的拔腿就走。
他们出发的地方,距离夷州玄甲兵大约有两百步。
在这些陷阵白甲兵身后,剩余的清兵排成松散的横队,列队而行,两侧有马福塔的轻甲兵手持弓箭火枪掩护。
准塔的步伐不算快,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但步率却在逐渐加快,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急。
“一百五十步!”
鳌拜跟在准塔身后大概二十步远的地方,保持着和准塔一样的速度,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已经排列成阵型的明军不放,心中估算着距离。
“一百步了!”
明军没有开枪,虽然站在阵列之前的鸟铳手端着火枪一直瞄着前方,但就是没有喷火星子。
这伙明军果然沉得住气,要是换做辽东战场上这两年遇到的明军,早就放了一排铅弹了。
后面掠阵的萨穆什喀也稍稍皱眉,觉得今晚可能要损失一些人手了。
“五十步!”
低头向前的准塔已经开始小跑了,刚才一直用行走靠近的双腿逐渐大幅度摆动,重甲兵们跟着他在这个距离上不再保留力量,他们把全身力气都调动起来,顶着一身铠甲全力奔跑,只为近身。
“三十步!”
准塔浑身的血都快从血管里迸飞出来了,他把脑袋上的铁盔又拉下了一点,尽量遮住了全部面门,耳畔听到后面的鳌拜在大声喊着,让所有的人注意明军火枪。
“砰砰砰!”
明军没有让他们等待多久,二十七八步的距离上,鸟铳开火了。
准塔不敢抬头,把长刀横在下颚前,闷头前冲。
“噗!”
“铛!”
他的腋下剧震,紧跟着右胸如被重锤命中,整个人仿佛撞上了一面墙,被一股巨力朝后猛甩,状如奔牛的汉子顿时止住了去势,闷哼着往后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