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让自己鬼迷心窍了呢。
阮渊不禁垂眸,眼波涟漪在柏油路上高大香樟树的碎阴里,融了几分难辨的微妙。
终于到达目的地
德馨琴行。
挂牌上的四个大字黑得纯粹漂亮,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是间独立琴行,坐落在一条商业街上,街坊邻居都是些各色兴趣爱好班。
时轶神情满意,抬脚就要进去。
阮渊却在她甩开手的一刹那,松松勾了下她的小拇指:“真的要进去吗?”
她心漏半拍,以为这厮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回问:“不想进去?”
他定定地注视她,眼中情绪难得多了点稠深,“哥哥是随手搜到这里的吗?”
庆阳中学附近的兴趣爱好班数不胜数。
而这条商业街总体的好评度仅仅位于第三,也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这家琴行的专业水平。
所以如果是随机搜索,按照正常人的习惯,应该都会选择好评度最高的琴行。
时轶词钝意虚:“呃,对啊,就是随手搜到的。”
阮渊沉默半晌方才点点头:“那进去吧。”
跨过门槛,他们踩到了光滑的大理石上。
时轶首先环视了一下这家琴行的设施,无论是墙上挂的还是地上摆的,钢琴、提琴、吉他等乐器都一应俱全。
愈发遂心,就要叫来老板问问行情。
恰在这时,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从里头走了出来,黑色长发被根铅笔卷了盘在脑后,穿着灰色及踝长裙语气懒怠,“您好,是来带孩子学乐器的吗?”
“是的,我想问问在你这学习乐器都是什么价位?”
“那要先问问你孩子想学什么乐器了。”女人靠到一架黑色钢琴上,合起手开始来回打量她们。
时轶便偏头去问阮渊:“你想学什么乐器?”
他斟酌了下:“吉他。”
女人听了笑起来:“吉他不错,容易上手,也适合像他这么大的小男孩练。”
“那大概费用是?”
“12节课每节课1小时,班费800,总共下来1499。”女人张口报价相当熟练。
“没折扣了?”时轶象征性问问。
“没有,一口价。”女人是个明白人,自然看得出这小伙子也没真心想砍价,所以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
“行。”她觉得这个价位学一门乐器,倒也还能承受。
怎么说呢,还好阮渊没选择钢琴,毕竟那钢琴可不是她现在这赚钱水平能供应得起的。
正打算扫码付钱。
一男人从店门口走进来,和女人差不多岁数,抹了抹汗:“今天这鱼可不好钓。”
女人取了条毛巾给他:“成果如何?”
“三斤多一条的鲫鱼和两斤窜条鱼。”
“没白钓。”女人笑得温柔。
“那可不,也不看看你老公钓鱼的技术。”男人用完毛巾就要进里面休息。
却在一转头瞅见时轶她们后,停了下来,“瞧着面生,欢迎来我家学乐器哈。”
时轶笑笑:“打算学吉他。”看齐k7k7
“巧了,吉他由我负责。”男人正要惯常吹嘘自己的教学技术,对着时轶的脸忽然嘴角一抽。
“咋不说话了?”女人推他后背。
他后退两步,掏出手机扯扯她的长袖,“我说怎么瞧着这两人虽然面生,但又感觉有点熟悉呢,你看看。”
女人瞥眼过去,忽而低叫一声:“是家暴的”
时轶打断:“现在编个假新闻太容易了,几张图片再配一堆信口雌黄的话,就能哄得一堆人团团转。”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这倒是真的。”
“这是你弟弟吧?”男人转移话题。
“嗯。”时轶随口应一声。
“我看他好像出了点汗。”风驰电掣间男人抓着毛巾朝阮渊锁骨那擦去。
阮渊后脚跟本能微动,但转瞬定格,任由他将毛巾往下一压。
老旧的红肿伤痕于是清晰露出,就犹如棋盘上横切竖切的线条烙印眼球。
女人的惊呼声紧随而来。
时轶无语凝噎:迟早有一天,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带阮渊去把这老疤给激光掉!免得总整出些幺蛾子出来!
阮渊闻得女人叫声,一下宛若受惊小兽朝后撤去,将衣领拉上去牢牢捂住。
“你真的家暴了!这是可以判刑的你知道吗!”女人深深皱起眉。
时轶叹气:“这是我年轻时犯的错,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快一年了。”
男人冷嗤一声,将毛巾扔在一旁的小架上:“不好意思,恕不招待了。”
时轶:?!!
靠,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