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姚守信和窦舜卿三人入京,提举新建的学校,各自上章要求调河曲路将领为教官。一大批中下级将领紧随入京,河曲路军中人员出现大变动。军官是不缺的,立功太多,编制不变,许多人压在下面提拔不上来。空出这些位子,刚好从前面立功的官兵中选汰,补足缺额。
前些日子杜中宵答应,不愿继续从军的兵员,可以选择除役回乡。营田厢军时没有军俸,这次一起补足,加上军功折现,人人都可以带一笔钱回去。两相加起来,河曲路兵员缺得厉害。
送走了被选入京城的中下层将领,朝廷新的旨意下来,杜中宵所部缺额,由三衙禁军补齐。除了补入的兵员,三衙禁军允许除投,除役者到河曲路营田。其余不足部分,枢密院从京东路招募良家子。
枢密院和三衙的上层结构没动,真正的军制改革尚未开始,禁军的选汰先进行。由韩琦主持,凡不愿在军中的,自己选择三个去处。一是河曲路营田,二是铁路修筑和维护厢军,三是枢密院统一管理的全国运输邮寄系统。除此之外,可以投考,过了可入京城和西京新开的几处工厂为民。
大量换火枪火炮,柏亭监一地的产能不足,必然新开军器生产工厂。现在造枪造炮和火药工场的地位不是以前可比,统一选址,开在两京。军事工业必然带来一波工业扩张**,职业军人减少,两京人口却会快速扩张。两京数百里,北至相州南到柏亭监,形成一个工业地域。
枢密院尽力争取军器生产隶于自己之下,庞籍坚决反对,最后官营工业全隶盐铁司下,三司被彻底拆散。户部抢到了常平司主导权,把杜中宵在京西路的商场和储蓄所推向全国。度支抢到了全国范围内交子的发行权,以储蓄所的铜钱存款为本钱,发行交子。这个道理很简单,户部的钱是度支花的,那就把朝廷所有的收入都放进储蓄所,度支自己直接发行纸币流通。纸币流通之后,由户部回收,重新进入储蓄所。
开始为求平稳,交子由各路发行,度支给数额,真接当作朝廷拔款。拔款若干,则给一路若干的交子发行数额,本钱不足的由户部在各路调运现钱。交子的发行数额用尽,度支使用户部回笼回来的纸币拔款。渐次由一路发行改为几路通用,最后全国通行通用。
由军队改革开始,杜中宵在京西路曾经的做法,从营田务到常平司,一下子被当作全国政策。大量京西路官员被调入京城任职,拟定章程条例,搞得轰轰烈烈。
这次改革比庆历新政规模大得多了,反对声音很少。杜中宵在京西路发展生产,增收钱粮,经济成果虽然显赫,却只能在重臣的支持在邻近几路试行。河曲路一胜,朝廷便再没有了顾虑,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当军功足够大的时候,这杆旗足以破除一切阻力。历史上王安石变法,一定要去熙河开边,积累军功是一样的道理。政治、经济谁都有主意,你说要这样,我偏说要那样,军功可以让人闭嘴。
这一切与杜中宵无关,他老老实实做自己的河曲路经略使,重新训练军队。
韩琦本来的计划,是从禁军中选汰士卒,进行必要的训练后,编练成新的军队。没想到允许自愿除役的口子一开,大量禁军根本就不想再当兵,一大半愿意从事别的行业。愿意编练成新军的,多是年轻少年。最后干脆放弃选汰,改为自愿设充,三十岁以下,入军训练后报役五年。士卒不足,从长江以北几路征召兵员,不再刺字,由地方官具保,改俸禄为补结,除役时按以前军俸一次发齐。
如此大的变革,人心汹汹,为保军队稳定,大量的河曲路将领效用再次被抽调。进入京城之后作为教头及军官,先把新的军队的架子搭起来。
赵祯本想慢慢想办法,把河曲路军队新人换旧人,抹掉杜中宵的印迹。没想到来不及动手,河曲路的大量军官就被抽走了,杜中宵一切配合。
乱哄哄闹了近两个月,杜中宵的河曲路原军队已经七零八落,将领效用抽走近七成,连架子都搭不起来了。属下新调来的军队六万,还有自愿不再当兵的除役禁军三万余户。
面对这种大变,党项老老实实,不断地加固城池寨堡,根本生不起进攻宋军的心思。契丹耶律重元和耶律洪基对峙,生怕宋军突然支持一方,严守边界。乱哄哄的军改,边境地区却特别地安定。
五月中旬朝廷正式下诏,京城中设炮兵、骑兵和步兵三所学校,培训所需军官。同时在胜州设一所学校,杜中宵兼管,培训河东、陕西路两路的军官,局势慢慢开始稳定下来。
紧接着,刘几与秦凤路经略使张昇互换,改任秦凤路经略使。张昇为河曲路经略副使,兼任刘几所任的河曲路军队原军主。
看着刘几远去的背影,杜中宵揉了揉额头,问身边的李复圭:“突然之间,河曲路多了这么多张吃饭的口,运来的粮草够吗?”
李复圭道:“回经略,粮草倒是充足。只是现在火车只到胜州,丰州还未修通,粮草都堆在了胜州城里。